說完後, 英諾森再次低低地在她耳邊說了一串聽不懂的語言,一個眨眼工夫,她發現自己置身於漆黑夜空下的寬闊花園裡,正被英諾森抱著站在適才的覆著薄雪的石階上。
她微微掙脫,便跳下了英諾森的懷抱。
薄薄飄雪拂過英諾森深邃硬挺的俊美五官,拂過他優雅高挺的古希臘雕塑般的鼻子。
他冰藍的眼眸光華璀璨,盛滿細碎星光,熠熠發光,柔順的銀灰長發及至腳踝, 看起來竟如絕美的高貴神祇一般。
“我的寶貝,我想知道,”聲音如天鵝絨般柔軟動人, “我現在有沒有改變我在你心中的印象?”
她背轉過身,沒有看他那雙精美藍寶石般動人眼睛, 淺淺淡淡道:“你是什麼樣的與我無關。”
“你是在怕什麼嗎?”
英諾森在她身後含笑問道,語調輕松, 帶著幾分調侃和戲謔,“是不是害怕會移情別戀愛上我?”
深吸幾口氣,她還是轉過了身,竭力平靜地道:“很感激你讓我明白了一切。但是,這並不代表什麼。你從前認為姐姐已經結婚生子, 所以不願打撓她的生活。事實上是她確實也已嫁他人,還望你從此不要再打撓我了。”
英諾森深深地看著她,眼神深邃難懂, 再不說話。
身穿一襲筆挺緊致純黑軍裝制服的他,胸肌線條碩壯有爆發力,六塊腹肌竟若隱若現,兩條筆直硬朗線條長腿結實修長,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難以言喻的強大壓力。
這便是她剛才轉過身的原因。
現在,她再次有轉身的沖動,可硬是忍住了。
不僅僅是身高超一九零的問題,還有酷炫霸氣的氣場問題,她自認只是一個普通平凡小女子,根本受不住,只想快點離開。
他和從前太不一樣了。從前的他還有種優雅高貴溫文之感,現在周身則泛出隱隱的血腥殺氣,彷彿無數冤魂惡鬼慘叫著從他身體裡飛出,然後爆炸,從此永不超生。
濃烈血腥與殘忍殺戮彷彿粘著於他的靈魂中,浸泡過鮮血之海,穿過無數頭顱屍骨,化作凜冽的氣勢與殘酷的氣場。
“告辭了。”她強忍不適,再次轉身,走得飛快,就像逃一樣。
看著她避如蛇蠍的行為,他的眸色幽幽暗暗,冰藍詭譎,深不可測,犀利血腥。
原本硬朗深刻的俊美面龐一層層地褪去,表皮慢慢脫落,幻化為陰森森的白骨骷髏,一雙深深凹陷的眼睛像深洞,洞內i射出朦朧煙藍的冷光。
若有人細看,便會因驚悚而嚇得無法動彈,甚至因恐懼而暈厥。
這哪裡還是剛才暗夜裡的絕美王者,分明就是一個因愛生恨的面目猙獰的骷髏。
一具穿著緊身黑色軍裝制服的高大挺拔白色骷髏,站在風雪肆虐的花園,渾身散發出殘酷嗜血的戾氣。
用錢、用權、用性、用嫉妒引誘,都無法使她動搖半分。
甚至將他的心全都剖給她看,她仍然逃也似的離開。
他真想一把掐死她、掐暈她,把她狠狠地按在身下,聽著她哭喊求饒,然後將她撕成碎片,全吞進肚子裡……
這晚心美做了個噩夢。
夢見自己躺在一張寬大軟床上,赤條條地死死纏著一具白色骷髏,抱著骷髏的脖子,不讓他起身。
骷髏低聲哄著她,告訴她只離開一會兒,很快就回來。
她卻死活不依,仍然摟著他的脖子,怎麼都不肯放,就像一隻考拉纏住大樹那樣纏住他的身體。
最後他沒有起身,而是低聲吩咐門外之人什麼,然後抱住她滾落到大床深處……
這一翻滾便是天雷地火、翻天覆地,她和白色骷髏一直瘋狂到了天亮……
從噩夢中醒來,床單竟已透濕,她滿身是汗,身體的每一部分都濕了,長發也是濕漉漉的。
“我的天啊,”她坐起半個身,用手抹去額頭的汗,“這口味也太重了吧。”
在夢裡她還清晰地聽到骷髏對她柔情低語,他並非耽溺於床事的男人,而是覺得這是表達他愛情的最直接的方式,看到她,他就想愛她……
“我的天。”她又抹了抹臉上的汗。
怎麼會做這麼可怕的夢?她明明是見了骷髏就會暈倒的人好不好?
而且……她不想跟女王搶丈夫,更不想與一個曾經將她棄之如履的男人在一起。
就算他們有前緣,又能說明什麼?
吃過早飯,她從寶倫夫人那裡聽到英諾森王已經回國的訊息,暗暗鬆口氣,刻意忽略心頭掠過的一絲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