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幾步,朝滿臉驚訝地安幑巡撫福濟道:“呀,這不是撫臺大人嘛?想不到會在這裡碰到大人,卑職與大人還真是有緣啊。”
福濟訝然,他想不到,竟然會在這裡碰見李鴻章,這位自己曾經的手下。當初,攻打長毛立下大功時,自己搶了他的功勞,爾後他戰事失利,自己又落井下石,將所有的責任和罪名都栽在他頭上。不過,這也正常,誰讓自己是堂堂從二品的巡撫大員,而他只不過是自己一手提上的四品道員而已。而且,又沒任何關係,又是漢人,難不成,還要自己去承擔所有罪名?
即便是如今大家同為中華帝國的降臣,自己也是堂堂巡撫投降,而他李鴻章,不過是小小已開革的道員歸降,相信帝國朝廷會清楚孰輕孰重。他李鴻章,即便不在大清,在這中華帝國,也得乖乖在自己手下安安分分地夾著尾巴做人。
想到這,福濟點點頭,完全不當回事:“原來是漸甫啊,也歸順帝國了?這就對了嘛,跟著滿清,怎麼會有前途?以後忠於帝國,好好為百姓做事!不過,以後可不要再稱撫臺了,本官早已歸順帝國,豈能再提前朝之事?”說完,自顧自地往前而去。
李鴻章看這位狠狠地陰了自己一手的前上司,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彷彿渾然不記得曾經如何對待自己的,不由更恨,但一想到如今他一名滿洲鑲白旗人,堂堂巡撫大員,如今卻投靠了搶了他們滿旗人江山的叛軍,不由又是幾分快意,同時對其更是鄙夷。
罷了,都過去了,這樣的人物,理他作甚?只是想到好歹他曾經也是一省巡撫大員,想必帝國會重用他吧,但一想到此人的官品,若是日後同朝為官,還在他手下的話,自己可就鬱悶了。
胡思亂想著,李鴻章和兄長李瀚章已經不知不覺中來到前殿,這時,隨著一聲山呼般的聲音響起,卻原來是帝國的皇帝駕到了。李鴻章被身旁的兄長李瀚章一拉,也連忙跪地拜倒:“罪微)臣拜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諸位愛卿平身!”
“謝陛下!”
李鴻章這才慢慢抬起頭來,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只見前面的大殿平臺之上,端坐一名中年男子,身著明黃龍袍,頭戴仿漢真龍天子金冠,面色紅潤,一臉和善之色。
這便是那位,三年前還是粵賊頭領、號稱聖王,如今已是華夏的主人,中華帝國的皇帝馮雲山!
儘管臺上的皇帝面帶微笑,態度和善,但李鴻章只覺自己的心砰砰地跳得厲害,八年前殿試面見滿清道光皇帝時,他的心也沒這麼激動過。是自己越來越沉不住氣了,還是心存期盼,想要在新皇面前有個好的安排?
臺上的馮雲山卻一眼掃過眾人,輕咳一聲,頓時,整個大殿寂靜無聲,這才朗聲道:“今日召集眾卿來此,是朕特意為為之!讓眾卿參觀了聖京織造局,瞭解下這些先進的西洋機器的巨大作用,便是朕的目的。不知眾卿可有觸動?”
說到這,馮雲山不待眾人回答,自顧自地接著大聲喝道:“爾等大部分原本都是滿清官員,就跟此次朕給你出的考題一樣,其實都清楚滿清為何要滅亡。不是滅在朕的手裡,也不是滅在諸位手裡,而是在於他自己,已經不適應這個時代。朕要跟眾卿說一句,這是最壞的時代,也是最好的時代!”
“西洋諸國不單單機器先進,產品繁多,都想賣到華夏來攫取華夏百姓歷代以來積累的財富,因此他們才要與滿清通商,擴大通商口岸。如今我們中華帝國推翻滿清,西洋的目標自然會對準我們中華帝國。朕以為,單純的閉關鎖國絲毫起不了作用,反而會讓我們華夏離他們越來越遠。因此,朕決定,要想抵制西洋的侵害,唯有自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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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馮雲山指向剛才眾人參觀過的絲織廠,道:“別說洋人們的堅船利炮,武裝到牙齒的諸般火器,我們中華帝國的裝備還差上不少。單是像這樣的洋布,若是大規模賣到帝國,想想看,帝國的織匠誰能抵擋得住,只怕所有織匠都沒了活路。為此,帝國必須能自行生產這種洋布,不但如此,還得能生產洋槍炮,不,不叫洋槍洋炮,是我們自己的中華槍炮!”
說到這,天下的眾人均是臉色大變,雖然還是寂靜無聲,但眾人的心裡,卻已是驚濤駭浪。
原本像李鴻章這樣的一些明白之人,早已清楚,陛下要進行變革。現在聽到皇帝的話,連最遲鈍的人也知道,皇帝這是要全面引入西洋之學,引進西洋的先進機器裝置和武器,進行改革了。
馮雲山並沒有多說什麼,對於這些滿清降官,他最為重視的,只是其中的數十人,其餘的,不過是順帶的買的馬骨罷了,甚至其中有些投機的官僚和滿清貪官,連馬骨都算不上,等過了一兩年,帝國政權穩定下來,他還會將至清理一下。他可不想這幫人將嶄新的中華帝國官場給染壞了。
馮雲山說完,內務部副部長謝享才從旁邊鑽了出來,掏出一份聖旨,大聲念道:“奉天承運皇帝馮雲山,詔曰:滿清降臣漢陽同知羅信南,篤志正學,好性理書,乃儒家理學大師,又主動背棄滿清,歸順帝國,特封為浙江巡撫;滿清降臣翰林院庶子沈桂芬,遇事持重,通曉洋務,銳意進取,特封為福建巡撫;滿清降臣道員李鴻章,穎悟過人,清察天下大勢,才華橫溢,特封為江蘇巡撫。”
“羅信南、劉蓉……皆為知府,……..”
緊接著一連串的封賞詔命下來,可李鴻章一點都沒聽見了,他只是頭腦嗡嗡炸響,頭皮發麻,一股豪氣在腦海中迴盪。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被皇帝諭旨親封為天下最富的江蘇巡撫?一時間,李鴻章只覺鼻孔發酸,士為知己者死的悲壯在心頭漫延。
他卻不知道,他旁邊不遠處的原安徽巡撫福濟滿臉死灰,他被任命為江蘇按察使,只相當於李鴻章的副手,這,這讓他如何面對李鴻章這個當初的手下?可偏偏他又捨不得這個位置,不敢提出反對意見,他只能忍住心頭的不滿,像吞了只死老鼠一般,接受下來。
而一旁原本沉靜如水的羅澤南,饒是他生性沉穩,卻還是差點驚叫出來。他怎麼也沒想到,新皇竟然會這麼看重自己這一個絲毫不出名的一介書生,如此重用,竟然在聖旨中評價這麼高,還將浙江這等重省託付給自己,這是何等的信任。
一時間,他眼眶都潮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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