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放在實驗室,之前被破壞過的玻璃容器現在被修繕的更為堅固,而讓人移不開腳步的,是隔著一層堅實的玻璃,對面沉睡著一個黑髮銀尾的水妖。
陸黎坐在不遠處的辦公桌前,他憂心的目光不時飄向玻璃裡,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那支麻醉針的劑量似乎用的太多,以至於從昨晚開始到現在已經過了十二個小時,人魚還沒有醒過來。
雖然知道人魚擁有開掛一樣的能力,但陸黎還是會不由自主的去關心著他。
簡直像著了魔一樣。
陸黎甩了甩頭,把多餘的擔心都略去,接著去回想接下來的劇情。
在原劇情裡,裴顏在輪船返回d市的途中對人魚進行各種調.教,而到了d市以後,有了更完備的研究設施,更殘忍的實驗手段,才真正是人魚的地獄。
陸黎皺眉回想的時候,耳邊卻突然聽到了一聲絕望的悲鳴,那熟悉的嗓音早已沙啞,持續不斷又是聲嘶力竭的哀叫持續的響在陸黎的耳邊,讓他的額頭陣陣抽疼。
眼前又掠過了許多的畫面,人魚痛苦到扭曲的臉龐,無力扭動的身體,還有——鮮血。
陸黎的身份是一個施予者,他在讓人魚瑰麗的臉上沾染痛苦的神色,在這個弱小又美好的人魚身上做著殘忍的實驗。
玻璃瓶中盛放的是藍色的血液。
一瓶一瓶,平放在桌上。
躺在冰冷的實驗臺上的人魚睜開了眼睛,他咬緊了牙,被鐵拷箍住的手腕上青紫一片,長髮被汗水打溼,滴滴答答的向下滴落著水珠。
他的眼中,是徹底的麻木和絕望。
有透明的,溫熱的液體從他的眼角滑落。
陸黎握緊了拳頭,直到指甲使勁掐進了肉裡,才讓他猛的從幻想般的回憶中抽離出來,冷汗直流。
他驚慌的視線投到玻璃對面的人魚身上,發現對方還在靜靜的昏睡,靠在透明的玻璃壁上,黑髮白膚,還有閃著銀光的尾鰭,美的像一幅畫。
陸黎小心的移開了視線,他伸手揉了揉泛疼的額角。
自從經歷了上個世界,陸黎覺得自己被坑的機率實在太多,在這個世界,肯定還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陸黎筋疲力盡的去問系統。
系統說:“其實上個世界的事情我不知道,是因為脫離了原劇情的軌道。這個世界……我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陸黎沉默。
系統就趕緊說:“這個世界和上個世界一樣,你都可以ooc,不需要再維持人設。”
陸黎疲憊的用手撐著頭,輕聲道:“可是,已經晚了啊。”
煩躁的陸黎又翻開了那本日記,沒有人可以去傾訴的他養成了記日記的習慣,願意把所有的事情分享給從不離開他的摯友。
「愛爾芙尼海的天氣一向如此,在這明媚的天氣裡,我們即將返航,希望不會遇到那天的暴風雨。」
陸黎停下了筆,在墨水洇溼紙張之前,又開始寫。
「我抓住了他,我們的關係迴歸了原來的狀態。有許多迷霧般的幻覺在我眼前略過,一時間,我分不清真假,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簡單的隨筆過後,陸黎放下了鋼筆,想後面柔軟的椅背靠去。實驗室裡靜悄悄的,只有儀器在運作的輕微響聲。
昨晚一夜沒睡的陸黎感覺到了洶湧而來的睏意。
陸黎打了個哈欠,伸手就眼角因睏倦而溢位的淚珠抹去,視線從窗外略過,看著外面蔚藍的天空和深邃的大海。
就像互通了心靈感應,陸黎有種預感,他回過頭的時候肯定會看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