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玉信中講了她和四嬸嬸,如南在去往晉州一路的見聞,一家人在晉州的習慣與不習慣,還有在晉州的方家一脈對她們既客氣又嚼舌根。總歸,出來後,覺得外面的世界同京中大有不同,是增長了不少見聞,也受了不少窩囊氣,可娘親和弟弟都需她照顧,她要比早前更會打理。晉州的日子同京中相比,是有些無趣,可她也慢慢學著經營鋪子,管一家子的賬目和開支,卻好過早前日日揣摩爹爹的心思,不知爹爹又念著要將她嫁到何處去?現在回想,唯一捨不得的是早前在家中,雖一直拌嘴,卻時時都在一處的日子。她總喜歡同她比高低,其實無非是羨慕三叔對她好,而自己卻有個不成器卻總念著拿她待價而沽的爹爹,都是方家的姑娘,緣何總比不過她?可真離開方家了,卻又不同了。她年少不懂事,故意找些事情給方槿桐使絆子,總以為這便是出氣了,可也沒見得真能好到哪裡去?如今在晉州,偶爾想起早前來,便覺鬥嘴和使絆子都是歡喜的時光。一筆寫不出一個方字,她們永遠是方家的姑娘,也是姐妹,讓方槿桐有空來晉州看她。不過,興許再過一段時日她便不在晉州了。肖縫卿來了晉州求親,她和娘親先前都以為他是心血來潮,可肖縫卿在晉州待了半月多,很照顧她和娘親,也照顧如南。這時候的肖縫卿和那時在方府的肖縫卿就判若兩人一般,雖然娘親還沒應允,可興許,她是真會嫁於他的。無論如何,也祝槿桐早日覓得如意郎君。
方槿桐看完信,先前的懨懨之色才斂起。
阿梧這才沏了茶回來,她都看完了,嘴唇有一半都掛著笑意,阿梧好奇:“四小姐信上說什麼了?”
方槿桐笑道:“槿玉說她和四嬸嬸還有如南在晉州一切都好,雖然吃了些苦頭,可都過去了,很想早前同我拌嘴的日子。”
阿梧也笑:“這才像姐妹不是?”
是啊,方槿桐頷首:“還有一事,肖縫卿找四嬸嬸求親了。”
“肖老闆?”阿梧詫異。
“是。”方槿桐托腮:“聽槿玉的意思,四嬸嬸還有些遲疑,不過肖縫卿在晉州一呆就半月多,對四嬸嬸和槿玉,如南都很是照顧。興許,槿玉真會嫁他。”
阿梧“嘖嘖”兩聲:“那可得給四爺樂得,四小姐還真嫁首富肖家了,四爺這會子又怕要春風得意了。”
“不見得。”槿桐放下信箋:“槿玉和四嬸嬸怕是恨透了四叔了,看槿玉的意思,這婚事也是四嬸嬸做主,日後槿玉和四嬸嬸如何,都同四叔怕是沒有關繫了。”
阿梧道:“其實,奴婢也挺替四夫人和四小姐不平的,攤上四房這幅模樣,能離遠些也是好的。”
若是換了旁人,槿桐定是要數落阿梧,可這四房的事大家都看得明白。槿玉要是能嫁肖縫卿,倒是一樁好親事。
肖縫卿並不惹人生厭,其實無非寡言了些,卻很照顧人,他同槿玉興許真能湊成一對,才是件大好事。
阿梧就吐舌頭:“其實,早前奴婢一直喜歡肖老闆喜歡三小姐呢!”
方槿桐失效:“怎麼會?”
阿梧道:“又借孤本,又送拓本,三小姐你想,肖掌櫃那幅肉疼的模樣,被狗蛋尿得那本哪裡是拓的?分明就是真的孤本。”
方槿桐想了想:“興許是,高山流水,知己難覓?”
阿梧無語。
方槿桐又道:“你想,肖縫卿對思南是不是也好?”
阿梧點頭,這倒是。
方槿桐又道:“當時肖縫卿在方家暫住的時候,是不是就住在四叔哪裡?肯定是為了日日見槿玉。我看,他是那時候就喜歡上槿玉了,卻又慣常是幅冷漠模樣,不想叫人看出來,要不,此時怎麼會跑去晉州求親的?”
阿梧不得不又點頭,這也應當是。
方槿桐便又湊上前,神秘道:“還有一種可能,他上輩子欠我們方家的,所以現在對方家的姑娘都好。”
這便是純屬無稽之談了,阿梧沒好氣得走了。
捉弄阿梧也有趣得很 ,方槿桐笑了笑,又拿起槿玉的信看了看。可阿梧剛走,這門外窸窸窣窣的聲音又響起,方槿桐打趣:“怎麼這就回來了?”放下信箋一看,來得人卻是沈逸辰。
“你……”她詫異,他怎麼來了風鈴小築?
沈逸辰眉間半攏:“先前,出什麼事了?”
她忽然喚他的名字,沖到他懷中,一幅早前梨花帶雨的模樣,他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