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長相,是風華絕代。
也生得令人討厭。
他早前怎麼不覺得?
想起早前的槿桐是喜歡過他的,沈逸辰心中就很是不喜。
左看人家鼻子忽然不是鼻子,右看人家眼睛不是眼睛。
只是此時想這些不合時宜,他直勾勾看著肖縫卿,肖縫卿也如此直勾勾看他。
肖縫卿猜不透懷安侯尋他來的目的。
他想過方家,可他一想做事隱秘,懷安侯不應該有蛛絲馬跡可尋到他這裡來?
可若不是方家,懷安侯這麼看他,似是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又恨不得在他眼前示威,是忽然做什麼?
他早前在京中還見過沈逸辰,當時的沈逸辰對他並非此種態度。
他不知其中出了什麼變故。
可無論是何變故,他能做的,都是靜觀其變。
方家的事,懷安侯府就算有心,沈逸辰也不過一個外人,而且聽聞是近來才同方家走得近的,沈逸辰能查到哪個份上去?
肖縫卿飲了口茶,佯裝對他眼下的表現不覺。
“我今日請肖老闆來,也是正好聽說肖老闆在懷洲城。”沈逸辰拋磚引玉。
“侯爺能想起肖某,是肖某有幸。”伸手不打笑臉人,肖縫卿是商人,自然深諳其中道理。
“說來,我還應當要先謝謝你。”沈逸辰主動給他斟茶,“你借我那處恆拂別苑,正好就在大理寺卿方世年家隔壁。”
方世年……
聽到這句,肖縫卿端起茶杯的手果然一滯。
雖然極快,但沈逸辰有心,便盡收眼底。
肖縫卿承認:“許久之前置得宅子了,還是早前爺爺到京中小住,談一樁生意的時候,正好尋到這處恆拂別苑的。他說這苑子裡的杏花樹種得很好,時常想起過世的奶奶,就將這座苑子買下來了,只是後來他身子越漸不好,少有時間來京中,做後輩的,總想留個念想,便也沒著急將這座苑子賣出去,也一直空置的,只留了下人打理,沒留人住。正巧前一陣侯爺入京,想在玉冕巷附近尋一住處,我手上正好有這處宅子,也不知侯爺住得習不習慣?”
澄清得合情合理。
又好似老友一般娓娓道來,最後落腳到給他的人情上,這肖家穩坐國中首富的位置並非沒有自持,肖縫卿是個極有手腕的人。
有手腕,佈局又謹慎,近乎不留痕跡,若非他從前一世順藤摸瓜,怕是永遠也尋不出肖縫卿來。
沈逸辰輕笑:“我在京中本就閑來無事,方寺卿又住隔壁,就時常隨他去大理寺看些經年的案卷打發時間……”
大理寺,案卷,肖縫卿心底生了波瀾,面前卻波瀾不驚,深邃悠遠的眼中好似古井無波一般,探不出半分究竟來。
沈逸辰繼續道:“說來,這些經年案卷枯燥得很,將就打發些時間罷了,所以就尋了方寺卿早年還是大理寺丞的時候經手的一些案卷,可有一件也算是奇事了。”
言罷,轉眸看他。
肖縫卿心中已經驚濤駭浪,面上卻還是微微勾了勾嘴:“但聞其詳。”
沈逸辰指尖輕叩桌沿,口中不緊不慢道:“有一樁案子,是當時的文字案,時任吏部員外郎的黎宏昌一家被判斬首,無一倖免。”
肖縫卿手中猛然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