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頃,方世年又開口:“容遠呢?”
沈逸辰應道:“弘景二年,國中動蕩平複伊始,巴爾各族大舉南下。洛將軍率軍抗敵,九幽關一役,生死慘烈,最後經三日三夜浴血奮戰,九幽關守住,巴爾被迫北撤。洛將軍卻身死,萬千骸骨中,只湊出了一副衣冠冢。”
方世年痛心垂眸。
沈逸辰是懷安侯。
以懷安侯府今日今時的地位,根本不必憑空編造這樣一翻話。
甚至牽連到大不敬。
可沈逸辰口中字字句句,都足夠讓人瞠目結舌。
他當信,還是不信?
方世年只覺騎虎難下。
沈逸辰卻似看穿他的心思,適時開口:“再過一月即是五月,我方才說過,君上會舊疾複發,而後太子監國,三叔屆時便知真假。”
方世年沉聲道:“真假又如何?難道入了五月,君上舊疾複發,我就要將槿桐許配給你?”
沈逸辰來前就知曉會如此。
三叔能聽到這裡,已是成功。
沈逸辰起身,上前道:“我雖想做三叔良婿,卻不求三叔能將槿桐許配與我。”
方世年莫名看他。
他繼續道:“只要三叔能許我常伴槿桐左右,我若能取佳人芳心,三叔再將槿桐許配與我。倘若槿桐心繫旁人,我自回懷洲,永不相擾。”
“阿嚏!”風鈴小築裡,槿桐連連打了幾個噴嚏。
她已在苑子裡來回踱步近一個時辰,勢坤樓那邊還沒有來訊息。她不知沈逸辰這個時候竟然跑來方家做什麼,但她知曉爹爹定會將他訓斥出方家的。
方槿桐心中淩亂。
卻又不知道當作何。
倏然,小築外遠遠的腳步聲靠近。
方槿桐迎出苑門去。
映入眼簾的,卻是小春身影。
“小春?”方槿桐意外。
小春是勢坤樓伺候的粗使丫鬟,鮮有來風鈴小築。
小春上前,福了福身,將手中信封交予她:“懷安侯先前走了,讓奴婢把這封信箋交給三小姐。”
有爹爹在,怎會允許私相授受?
況且,也沒有聽小春說起旁的,只聽到一聲懷安侯走了。
沈逸辰走了?
方槿桐疑惑接過,開啟信箋:“明日未時,城東惠雲樓。”
這是做什麼?堂而皇之約她?
還是……方槿桐收起信箋,想起晨間,他在杏花樹上那句“槿桐,此事交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