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心中明明有喜悅,卻不能對旁人道起,心裡也像揣了個小兔子一般,很難壓抑。
所以昨日在天露園懷安侯同方槿桐的事一傳出,她就趕早來了方府。
她想槿桐應當同她是一樣的,她也不知要怎麼和槿桐說。
但她想和槿桐一處,說說女兒家的心事。
槿桐即便會說她,也好過那兩人。
……
聽她“娓娓道來”的模樣,方槿桐隱在袖間的手心都攥緊,這神態語氣分明不對,簡直,就像上巳節時候,同洛容遠看得那幾處皮影戲。
生死相隨,私相授受之類。
槿桐心中越加不安。
“好槿桐,我就告訴你一人了,你千萬別告訴旁人。”她說完,拉著槿桐的手,眼中碎盈芒芒。
方槿桐心中捉急:“詩然,你是尚書府的嫡女,名當戶對,尚書令不會讓你嫁給一個棋士的。”
更何況,還是一個有汙名的棋士。
誰知戴詩然卻一臉興奮,全然沒有哀傷的模樣:“槿桐,我知曉你關心我,我也知曉爹爹不會讓我嫁給陸郎。”
陸郎……方槿桐眉頭皺得更深。
“槿桐……”她深吸一口氣,湊到槿桐耳邊,悄聲幾句。
方槿桐怒起:“不行!你知曉陸昭宇的品行嗎?你知曉陸昭宇現在的境況嗎?你知曉陸昭宇的為人嗎?你是堂堂尚書令的嫡女,你若是同他私奔,尚書令知曉會打死你的。”
戴詩然咬唇:“陸郎品行並無不妥,他一直同我以禮相待……”
真是被沖昏頭腦了,方槿桐恨不得一巴掌扇醒她:“棋品同人品,你怎的這麼糊塗?”
戴詩然也有些急了:“我都說陸郎是被冤枉的!”
方槿桐又道:“他品行若好,能攛掇你同他私奔?!”
“槿桐!”戴詩然被問道氣急,眼眶都倏然紅了:“你有必要這麼同我說話嗎?我當你和陽平,曲穎兒不同,她們天生命好,自有家人寵著。我爹爹不疼我,繼母也四處尋我過錯,他們何曾真心對待我?陸郎知我,又同我情投意合,我自有我的考量。我昨日便在天露園,我真心實意來尋你,覺得你和沈逸辰般配,我替你高興,你又何必戳我脊樑骨?”
她們自幼要好,哪裡說過這些重話?
方槿桐眼底也浮上氤氳。
戴詩然繼續道:“你若真是念在我們自幼情義上,就不要告訴旁人,我和陸郎自有將來。若不是,算我白念及我們多年情義。”
言罷,捏袖擦了擦眼淚,便奪門而出。
方槿桐未及反應,遲疑了一步才跟上去,“詩然……”
剛到苑中,卻見她拎著裙子跑出苑門。
“詩然……”方槿桐跺了跺腳,剛想攆上去,就聽身後的聲音道:“別追了,追上能做什麼?”
方槿桐嚇了一跳,回頭看,原先那杏花樹隨被砍了一枝,恆拂別苑的那端尚在。沈逸辰做在杏花樹上,高瞻遠矚,目光應是跟著戴詩然的。
“沈逸辰!”方槿桐連昨日的尷尬和惱火都不知去了何處,他剛才那句“追上能做什麼”便是知曉的,此事關乎戴詩然,她淩聲:“你都聽到了什麼?”
沈逸辰這才低著眉頭看她:“不多,情投意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