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看向方槿桐,目光裡有詢問:“槿桐和肖公子認識?”
方槿桐圓場:“在元洲城的時候認識的,清風樓一道觀棋,後來又在大伯父和大伯母的醫館見過。肖老闆還借了殘卷的拓本給我,方才正巧在北苑遇上,便一處說話來著。”
是舊識,便做了向導,這樣也算不得突兀。
方槿桐知曉爹爹的顧慮,肖縫卿是四叔的客人,又是商賈之家,朝中多少都有涉獵,爹爹是不想她走得太近。一來是怕旁人生誤會,二來也怕惹得四房猜忌。
方槿桐就如實道來,其間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方世年果然沒有再多問,侵地案的事情牽連甚廣,張寺丞又自縊再家中,朝中局勢萬變已經夠他焦頭爛額,加上孟錦辰的下落不明,四房那頭對孟家的事又百般抵觸,他對肖縫卿並未放太多心思。
既而頷首:“原來如此。”
肖縫卿也識趣:“也勞煩方小姐多時,不便久留,改日再造訪。”
肖縫卿雖是商人,卻知禮數進退,方世年對他印象不差。
“替爹送送肖公子。”方才動靜不小,勢坤樓周遭自然沒有旁人,方世年只能囑咐方槿桐。
槿桐會意。
肖縫卿行拱手禮,算作向方世年拜別,方世年回禮。肖縫卿才同槿桐一道離了書房,往苑外走去。
許是先前的尷尬,方槿桐一路無聲,心思似是漂在何處,肖縫卿也不點破。
等離勢坤樓稍遠,都快臨近門口了,方槿桐似是才回過神來,眼中便是歉意。
肖縫卿嘴角微牽:“我方才也在想旁的事情,方小姐不必介懷,肖某並不介意。”
方槿桐微怔。
四目相視,方槿桐唇畔就也跟著牽了牽。
這肖縫卿,確實讓人惱不起來。
“東家,我去看看馬車。”肖挺在身後開口,肖縫卿點頭。
槿桐意外:“你沒在西苑住了?”她分明記得他早前是在四叔那裡住下的。
肖縫卿莞爾:“我慣來好清淨,方四爺太過熱忱。”自昨日起他就未在方家留宿,而是住進了慧園。
肖縫卿言簡意賅,槿桐尷尬抿了抿唇。
恰好門外馬嘶聲,肖挺站在馬車一側,朝他拱手點頭。
方槿桐送至門外,肖縫卿辭別。等肖挺掀起簾櫳,肖縫卿便徑直上了馬車。
馬車內,肖縫卿垂眸,將好車輪軲轆駛離,清風入簾櫳。
繞過巷子口,再看不見方宅,肖挺才攏了攏眉頭,沉聲開口:“我跟隨東家多年,鮮有見到東家護短。”
肖縫卿睜眼看他。
肖挺嘆口氣,繼續沉聲:“東家可是自己都不覺得,在方四爺面前護短?”
肖縫卿手心微滯。
肖挺又道:“一筆寫不出一個方字來,方四爺再如何都是方家的人,方家自己的事情,東家何必替三小姐出頭?”
肖縫卿眸色黯淡。
“更何況,還是方世年的女兒?”肖挺戳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