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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大半個時辰,方槿桐起身。
子萱打了水給她精神精神。
她掀起簾櫳到外間的時候,顧氏同方槿玉還在一面做著女紅,一面說話。
見到她,顧氏擺擺手,示意她上前來。
她看了看顧氏手中的女紅,嘖嘖嘆了嘆:“難怪小時候常聽娘親提起,說姨母做得一手好女紅。”
贊揚的話,哪裡會嫌多。
顧氏放下手中活計,讓她坐端正了,又扶著她的臉看了看,“眉毛邊角似是零散了些,要修修才好看。”
言罷,示意子萱去取修眉刀來。
方槿桐只得正襟危坐。
顧氏手法很好,一點沒疼,又託著她的下巴看了看,微微調整了些,才讓子萱拿鏡子來。
姑娘家的眉形重要得很,眼瞼上的雜毛去掉,眉形勾勒出來,整個人都秀氣好看了許多。
阿梧心中感嘆,也就是顧夫人。
方槿桐笑了笑:“我都快認不出自己來了。”
“盡胡謅。”顧氏指尖抵了抵她眉心。
方槿桐笑得更歡。
方槿玉看著,默默放下手中的女紅……
晚飯過後不久,洛青衫同洛容遠一道回了府中。
今日倒早,顧氏意外。
“用過飯了嗎?”顧氏問。
洛青衫點頭,在工事那邊吃了一口。
顧氏便讓子萱去廚房取些參湯來。他近日勞心,顧氏讓徐媽備了些參湯,想著他在府中的時候可以喝。
洛青衫道好。
一口熱湯下肚,洛青衫精神才好了些。
顧氏替他揉肩,他就問起方槿玉的事情來。
顧氏只道方世年在書信裡提了一句,四房的女兒一道來,她這兩日見到,也多少猜出了些方家四房的用意。
只是可惜了這姑娘,原本討人喜歡的,女紅也做得好,可惜生在方家四房,父母的心思用歪了,她也只能跟著受罪。明知方家三房同洛家的關系,還能硬塞著女兒前來,這樣的爹孃不說是非,便是連起碼的事理都不明。
洛家怎麼可能同這樣的人家結親?
顧氏又道:“下午這丫頭還問過我,老爺你喜歡什麼,怕是想投其所好。我看這丫頭挺不容易,也不忍心說破。囡囡這趟在定州也不會待太長時候,睜一隻閉一隻也就過了。”
洛青衫沒有應聲。
顧氏又問:“老爺怎麼了?”
洛青衫抬頭看她:“夫人,我知道你疼槿桐,我也疼這孩子,但我看她和容遠未必合適。”
顧氏疑慮:“怎麼講?”
洛青衫道:“槿桐也算我們自小看著長大的,容遠性子沉悶,槿桐活潑開朗,許多時候話都說不到一處去,未必在一處就好。“
方槿桐每年都會來定州,他也見到過不止幾次,容遠少話,槿桐尷尬圓場。
如今大半年見一次還好,日後相處久了,難免生出間隙,不見得是好事。
顧氏嘆道:”你也說容遠性子沉悶,除了囡囡,難道旁人他就能說話到一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