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圓舒把臉埋在雙手間,沒有回話。
不久後,梁敏行才趕到,整個人鬍子拉碴的,有些憔悴。
手術室突然變得忙亂,一波一波的醫務人員出出進進,腳步匆忙,梁圓舒也跟著緊張地站了起來。
醫生出來,家屬中他只認識梁圓舒,於是徑直朝她走來,解釋現在的情況:“我們發現,堵塞血管的是腫瘤,這種情況很罕見,現在手術方案有變,我們已經取了腫瘤組織去化驗,不管是不是惡性,它都對心髒機能有影響,所以我們準備一邊切除一邊等結果,現在的問題是,血庫裡沒有o型血。”
“我爸是o型血?”梁圓舒有點詫異,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孫佳麗。
醫生百分百確定:“對。”
遲陽知道梁圓舒血型是不符的,於是主動上前來,對醫生說:“我是o型。”
梁圓舒伸手拉住他,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神遊天外的梁敏行,有點不滿,對遲陽說:“這麼急著討好老闆?這裡又不是沒有別的o型,再怎麼說,獻血這種事,輪也輪不到你啊。”
遲陽淡淡地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是幫梁敏行頂包:“他是直系血親。”
醫生點了點頭,也表示認同:“我們不建議直系血親輸血。”
梁圓舒不撒手,就算如此,也有很多別的方法可以解決,o型血而已,又不是什麼稀有血型,其他醫院一定有的。她不想接受遲陽的好意,不想再把他牽扯進她家這些破事裡面去,如果可能,她恨不得現在就把他弄回a國去,斷就斷得幹淨些。
“我不想欠你。”她說。
“你爸躺在裡面,你現在跟我說這個?”遲陽不樂意了,“你欠我的多了,也不差這一次,咱們以後再算。”
他說完,又有點後悔,他其實並不是想跟她計較誰欠誰的,感情裡的付出明明就是你情我願,幹嘛要這樣算?
他放輕了語氣,柔聲囑咐一句“別擔心,有我在”,而後轉頭對醫生說:“走吧。”
醫生點點頭,交代了護士幾句,護士說了“跟我來”,轉身帶著他往電梯走去。
梁敏行自打來到醫院,就有點遊離在狀態之外,他坐在走廊的凳子上,閉著眼假寐,梁圓舒氣不打一處來,過去照著他腳上踢了一下,梁敏行睜眼,迷迷濛濛的。
“你去哪了?打電話也不接,來了就在這睡覺,你還知道自己姓什麼嗎?”她質問道。
孫氏兄妹一看,對視一眼,趕忙過來做和事老。
“哎呀他昨天忙公事忙到很晚,打盹也是正常的嘛。”孫志高幫他開脫。
孫佳麗也附和:“家屬也要休息好,才有精力照顧病人對吧。我看你和二哥也累了,要不就先回去吧,這裡有我們盯著呢。”
梁圓舒眼珠輕輕轉了轉,好像在回味他們的話,想了一會兒,火氣小了點,不滿地甩手,坐到遠離梁敏行的另一排座椅上面去了,說:“我等手術完了再走。”
不一會兒,遲陽回來了。打從國外回來,他連軸轉了兩天,連時差都沒有來得及倒,就開始忙裡忙外,這時又抽了血,身子便有些虛弱。既然梁圓舒家人已經到了,他也沒有必要再陪在這,就想回到住的地方休息。
孫志高說:“我叫車送你回去吧。”
遲陽拒絕:“不用,現在下班時間堵車很厲害,我坐地鐵更方便。”他的聲音有些輕飄飄的。
梁圓舒猶豫了一下,看著他略顯蒼白的臉色,起身送他下樓,到了一樓大廳,還是不太放心,問:“在哪住?有人照顧你嗎?”
“我在——”
話未說完,從外面跑進大廳一個女人,見到遲陽,風一般地沖過來,一邊走一邊焦急地叫到:“yang,hat&039;s so orried about .”
遲陽有點詫異:“u……inda……”
梁圓舒抬眼去看,那女人身材高挑,鼻樑挺,眼窩深,是典型的歐美長相,長長的栗色頭發紮成高高的馬尾,眼珠是黑色的,帶著點東方神韻。
看見梁圓舒在打量她,高挑的女人眼中閃過不滿的光,卻還是故作友善地來到她面前,笑笑,伸手自我介紹:“i&039; his girfri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