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市的柳樹在經歷了冬雪的洗禮後, 似乎變得有些厭答答的, 失去了往日的生機。
可無數花苞正徐徐待放。
包括小姑娘。
徐君廷學著父親,躺在搖椅上, 欣賞著自家庭院的盆栽, 和四方的藍天。
搖椅旁放著一壺熱茶, 和一盤點心。
這樣悠哉的日子安靜的可怕,他端起茶喝了一口,輕聲問道:“既明,你還要這樣看著我多久?”
“你都被停職了!還有心思在這喝茶!”賀既明指著他, 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當初咱倆一起進警校的時候,是誰跟我說要誓死守衛滿洲國的, 現在倒好,你不過是隻是被匿名舉報而已,你不去查那個舉報者,倒是玩起了翹班!”
“這幾年,我累得慌。 ”他閉上眼睛,揉著眉頭,“既明, 你難道從來沒想過,也許我們一心維護的滿洲國, 其實就是個空架子嗎?”
賀既明垂下手, 後退了兩步:“君廷,你在胡說什麼?日滿合作, 才是我們國家唯一的出路!你是不是好久沒去警察廳,都魔怔了。”
徐君廷苦笑一聲。
原想他和既明之間的關系或許還有轉機,看來是他太天真了。
“徐副科長,如果你有什麼對政府不忠的想法,我勸你及時止損,至於舉報這個事情,我會想盡辦法幫你解決,讓你盡快複職,我先走了。”
賀既明轉身離去。
他走後,那個一直躲在門柱後的小姑娘才悄悄走了出來。
“先生。”她叫他。
徐君廷睜開眼睛:“字練完了?”
她點點頭:“嗯。”
“帶我去看看。”
二人了來到書房,這幾年來,他教導她讀書寫字,教她摒棄那些女戒女訓,讓她從那段悲慘的日子中慢慢走了出來。
他看著小姑娘的字,指著字的末尾那裡:“這裡下筆可以輕一些。”
她哦了一聲,徐君廷讓她拿起筆,隨後站在了她的背後。
他連同她的手一起握住,彎下身子,語氣很輕:“我帶你寫。”
她的頭發已經長長,散發著淡淡的香味,徐君廷握著她的小手,只覺得她的手指僵硬。
他覺得不對勁,瞥了瞥她,恰好看見了她耳朵上的一抹嫣紅。
往常從不覺得這樣有何不妥,但偏偏在此時像是忽然開了竅,徐君廷連忙松開了她的手,退後了一大步。
毛筆掉在紙上,點上了一道黑梅花瓣。
她沒有轉頭。
“...我還有公務,改天再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