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他說完,聶暻就直接冷聲打斷,“說人話,別跟我本王說醫理,就告訴能不能治好,什麼時候治好,如果不能治好,還有……多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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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最後幾個字,他的聲音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顫抖,太醫們面面相覷,冷汗溼透了衣服,在聶暻鋒利冰冷的注視下最終硬著頭皮說,“……這虛勞之症又叫做‘肺癆病’,若初期發病及時控制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但陛下始終諱疾忌醫,不肯配合治療,兼之又服用大量損耗身體的逍遙散,掩蓋了病情,如今拖到病入膏肓,恐怕……已經時日無多……”
“是微臣沒用,沒有早點判斷出陛下的病情,微臣罪該萬死,請王爺責罰!”
“肺癆病”這三個字一出口,聶暻就再也聽不進去一個字,他倒吸了一口涼氣,死死咬住嘴唇,此時此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自古肺癆病就是絕症,根本沒有治癒的可能,一旦染上哪怕每日按時服藥,也只不過是早死晚死的區別,他低下頭看著龍床上已經瘦成一把骨頭的老皇帝,怎麼都沒法想象這樣一個叱吒一輩子的男人會染上這種生不如死的絕症。
他沒有再開口,也沒有力氣再去追究太醫的對錯,揮了揮手把整個大殿的人都打發走之後,靜靜的坐在一邊,一向冷淡的瞳孔裡湧出了前所未有的恍惚和悲傷。
在他眼裡老皇帝就像一面銅牆鐵壁,好像永遠堅不可摧,這個男人始終站在權利的巔峰,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就連心都像是鐵做的一般,根本沒有感情,所有人在他眼裡只分為能利用的和不能利用的兩種,包括親人、兒子和……妻子。
所以對於母妃的死,他到現在都耿耿於懷,在很小的時候,母妃還健在,他記憶中的這個男人,是慈愛的父親,是痴情的王者,他那時就跟民間所有普通小孩一樣,只是一家三口在一起就很滿足。
可是後來母妃死了,所有人包括老皇帝在內,都知道她是被人所害,可是這件事最後卻不了了之,老皇帝明知道兇手是誰,卻視若無睹,那個時候他才明白,在皇權利益面前,根本就沒有什麼愛情親情可言,這個男人不再只是他的父親,還是全天下的皇帝,所以慢慢的他也釋懷了,眼裡只有君臣,沒有父子。
哪怕這麼多年,老皇帝一直對他偏愛有加,他也沒有一絲動搖,因為他和母妃已經為皇位犧牲過一次,這些都是他應得的。
但現在,面對這個對母妃的死視若無睹,又硬生生要拆開自己跟駱心安的男人,他突然迷茫了。
他曾經發誓一定要將自己失去的都討回來,甚至曾經一度恨他恨得咬牙切?,可現在心裡卻像豁開一個口子,湧出濃重的悲傷。
眼眶一陣酸澀,他抿住了嘴唇,這時床上人動了動,他低下頭看到老皇帝這時緩緩睜開了眼睛。
聶暻壓住眼裡湧動的情緒,淡淡的說,“父王,您找我?”
老皇帝看了他半天,咳嗽了幾下,“剛才太醫跟你說了什麼?是不是告訴你朕活不長了?”
聶暻搖了搖頭,幫他塞了賽被角,“太醫只是告訴我,您只是一時氣血攻心而已,不是多大的毛病,休息靜養幾天就好了。”
老皇帝嗤笑一聲,“你不必安慰朕,朕自己的身體自己心裡清楚……咳,咳咳……朕怕是活不到今年入夏了。”
說著他捂著胸口重重的緩了一口氣,才虛弱的開口,“你有什麼事要跟朕說?”
聶暻愣了一下,“不是父王您宣我來的嗎,怎麼問起我來了?您真是累壞了,要不兒臣先出去,等哪天康復了再說?”
他不願意跟老皇帝講他的病情,也不願意再拿朝堂之事來打攪他,於是才這麼開口,可老皇帝卻搖了搖頭,“今天朝堂上提到選新的漠北將領之事,你聽了不可能不來找朕,說吧,趁著朕還活著,沒準明天就嚥氣,再想聽你說都聽不了了。”
“父王那萬歲是隨便叫的?什麼明天嚥氣,後天嚥氣的,不過就是場小病,您胡思亂想什麼。”
全天下敢這麼跟老皇帝說話的恐怕只有聶暻一個,老皇帝咳嗽幾聲,難得露出了這麼多日以來第一抹笑意。
“好,那便不說,朕不說那就你說,你是不是有事要跟朕說。”
聶暻深吸一口氣,明知道眼下絕對不是開口的時機,但老皇帝既然都開口問了,他也沒什麼好隱瞞的,目光沉了一下低聲說,“心安懷孕了。”
五個字落地,老皇帝直接愣在當場,過了許久才回過神來,捂著胸口猛地咳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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