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不是二小姐麼,二小姐又在洗衣服呢,昨天那幾十個夜壺你刷完了沒有,主子們還等著用呢。”
“就是啊,二小姐您都洗了一個月夜壺了,是不是還沒習慣這股子臭味兒啊,那奴才才送您幾個,您可要好好體會,努力適應。”
說著兩個人又大笑起來,把兩個夜壺往她面前一扔,一股子尿騷味兒衝了上來,甚至沒有倒乾淨的壺裡還濺出幾滴,全都甩在了她臉上。
“狗奴才!閉上你們的狗嘴!”洛心慈當場屈辱的氣紅了眼,倏地站起來,抬手就要扇兩人耳光,結果卻被一人一把攥住手腕。
“省省吧,你以為你現在還是千金小姐呢?你在這裡擺架子,也得看老爺肯不肯給你這個臉。”
那小廝嗤笑一聲,譏笑道,“難怪你要想方設法的敗壞大小姐的名聲,把她轟出家門,其實是知道自己不論長相還是心腸都比不過人家,所以心虛了吧?我就不明白了,同樣是一個爹生的孩子,你跟大小姐的差距怎麼這麼大?”
“你——!”洛心慈沒想到自己竟然有一日竟然會被兩個狗奴才騎到腦袋上,甚至他們竟然一次又一次的在她面前提駱心安那個賤人!
如果不是駱心安,她也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都是因為那個賤人!
她的一腔怒火再也剋制不住,伸手就要再扇那兩個奴才耳光,其中一個拉著那一個閃了一下。
“你還跟她廢話什麼,這麼多活兒要去幹呢。”
說著他一下子把洛心慈推倒在地,對著她陰陽怪氣的說,“二小姐您就慢慢在這裡刷夜壺吧,今天下午主子們就要,到時候您刷不完,就別管我們去稟告老爺。”
撂下這話,兩個小廝翻了個白眼,轉身就走。
洛心慈瘋了似的把所有夜壺和水桶全部踢翻,一下子癱倒在地,她單薄的衣服早就被雪水浸透,這會兒凜冽的北方一吹,她冷得全身發抖,低頭看一眼雙手,不過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她原本保養有加,細嫩修長的手指上就已經布幔繭子,上面青青紫紫,大大小小的全是傷痕和凍瘡。
她像落水狗似的被所有人羞辱,這樣的奇恥大辱全都拜駱心安所賜,想到她以後的日子可能就要這樣生不如死的過下去,讓她終於忍不住大哭起來。
深夜,她一身狼狽的刷完所有夜壺,精疲力盡的回屋休息的時候,擦肩而過的一個丫頭塞給了她一張紙條,上面就五個字“子時,翠玉”
一看到這熟悉的字型,她的眼睛陡然睜大,一顆心劇烈的跳動了幾下,接著控制不住死死地咬住哽咽的嘴巴,把紙條撕碎扔進了旁邊的池塘裡。
過了三更天,她悄悄地溜出北院,果然有人等在那裡接她,當推開熟悉的翠玉大門,看到張姨娘的一剎那,她再也控制不住,痛哭著著撲了上去,“娘!”
“……女兒還以為連您都不要我了!為什麼過了這麼久您才來看我,女兒受不了!真的受不了!那鬼地方我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她崩潰的大哭起來,瘦弱纖細的身體瑟瑟發抖,全身髒兮兮,還帶著一股子臭烘烘尿騷味兒,哪裡還有一丁點平日裡溫婉端莊,清新脫俗的二小姐樣子。
張姨娘看到女兒這副樣子,心口尖銳的疼了一下,臉上神情緊繃,沒有說話。
洛心慈從小到大第一次摔的這麼慘,這會兒當著母親的面再也不需要一丁點偽裝,咬牙切齒的低吼道,“母親您一定要幫我報仇!我知道您一定有辦法的,一定要弄死駱心安那個賤人!我要抽她的筋喝她的血,此仇不報,不共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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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瘋了似的又哭又鬧,一想到這一個月過得屈辱又生不如死的日子,還有今天早上那兩個小廝恭維駱心安的話,她恨得整張臉都扭曲了,徹底喪失理智般哭叫尖叫。
就在這時。
“啪”一聲巨響,洛心慈的臉上重重的捱了一巴掌,整個人像斷電似的一下子僵在當場,不敢置信的抬起頭。
張姨娘收回手掌,低吼道,“你給我冷靜一點!你看看你現在都成了什麼樣子!就憑你這個樣子還指望能從北院裡出來?還指望能收拾駱心安?做你的春秋大夢!”
洛心慈被打懵了,抬手捂住半邊臉,嘴唇哆嗦兩下,眼淚不停的往下掉,“……娘……連您也嫌棄女兒了?”
她的聲音顫抖,肩膀抖動,配上那張巴掌大的小臉,楚楚可憐,張姨娘看了她一眼,長嘆了一口氣。
她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能不心疼麼,洛心慈是她從小到大捧在手心裡的,平日裡吃的不順口都能讓她著急半天,更何況是現在丟了小姐身份,日日在北院那鬼地方受盡恥辱,她更是夜夜擔心整整一個月連覺都沒法睡。
“心慈,你先給我跪下。”
洛心慈一聽這話,臉色刷一下就更白了,難道張姨娘深夜把她叫到這裡只是為了一頓職責麼?
她倒退了幾步,不為所動,張姨娘當即就怒了,狠狠地呵斥,“聽到沒有,讓你跪下!”
她猛地把一個茶杯扔在地上,“砰”一聲響,嚇得洛心慈一個激靈,流著眼淚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