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眼下的情況卻不給駱心安反應的時間。
那個被一箭射穿腦袋的人一頭栽倒在地,周圍所有人只是愣了幾秒鐘,接著猛地反應過來,抽出武器。紛紛回頭,卻只看到聶暻孤身一人立在原地,白色的長袍隨風擺動,發出簌簌的聲響。
首領的眼睛當即一眯,本以為是朝廷終於找到了他們的老巢。此時趁著夜深人靜來個徹底絞殺,結果只看到一個毛頭小子。單槍匹馬出現在眼前,當即輕蔑大笑起來,“小子,你是何人?你的毛長全了沒?”
“奉勸你一句,不要多管大人們的閒事,你現在若是自我了斷我興許會留你一具全屍,否則別怪兄弟們拿你做今晚的下酒菜!”
聶暻並沒有搭理他,甚至眼睛壓根沒有往他身上放一下,目光一直落在駱心安身上,目不斜視的往前走,絲毫沒有把周圍密密麻麻,隨時可能撲上來將他撕碎的紅蓮教眾們放在眼裡。
他走的很慢,若不是眼下一觸即發的情形,簡直就像在花園裡散步。每一步都氣定神閒,臉上面無表情,連呼吸的節奏都沒變一下。
他這副目中無人的直接惹惱了周圍所有人,其中一個紅蓮教徒大罵一聲,抄著武器直接躍起從背後砍了下來。聶暻連頭都沒回,手中的銀色弓箭一轉,抽出一把短刀,迅速出手,正中那人的心口。
大灘的鮮血噴出來,他雙手交疊在背後一擰。誰也沒有看到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的,那教徒的胸膛瞬間被劃成了兩半,腸子和內臟流了一地,“砰”一聲栽倒在地。
就在這眨眼之間,他的大刀都沒有蹭到聶暻的衣服,甚至在嚥氣之前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睜著眼睛一命嗚呼了。
聶暻收回短刀,擦掉濺在臉上的一滴血,抬頭的瞬間,目光陰冷的沒有半分溫度,呼嘯的北風獵獵作響,這一刻他立在天地之間,周身散發出的煞氣,讓周圍人所有人都呼吸一窒。
這時他已經走到了駱心安身邊,對她伸出一隻手,“跟我走。”
駱心安還沒有從巨大的震驚中緩過神來,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就像第一次見到這個人一樣,腦子嗡嗡作響,一時愣在了原地。
“你……你怎麼在這裡?”她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睛,整個人還有些恍惚。
她以為自己這一次徹底的完了,可是卻在最走投無路的時候遇上了最不可能來救她的人。
這個人不是她的家人,也不是她的朋友,雖然之前莫名其的提到了婚約,可是嚴格意義上講,到目前為止兩個人仍然只是見過兩面的陌生人。
但現在就是這個“陌生人”,卻不顧自己的生死,明明晃晃的站在她面前,伸處一隻手要救她於水火。
聶暻仍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一把牽起傻呆呆的駱心安,頭也不回的往前走,那副樣子哪裡像是來救人,簡直跟走自家大門一樣來去自如。
他不明白自己王妃那副被雷劈過的表情是怎麼回事,相公救自己的夫人天經地義,有什麼好詫異的?
如此明目張膽又目中無人,首領猛地回過神來,意識到眼前這男人絕對沒那麼簡單,當即心頭一緊,大手一揮,怒斥道,“今晚誰也別想離開這裡半步!兄弟們給我上,宰了他!”
一聲令下,紅蓮教徒瞬間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包圍圈,四周所有人聚結在一起,把駱心安和聶暻團團圍住,只聽大喝一聲,所有紅蓮教徒猶如撲面而來的紅色烈焰,鋪天蓋地的向兩人撲去。
聶暻臉色未變,但目光卻徹底沉下來,隨手脫下身上的外衣蓋在駱心安身上,緊了緊握著她的手,“一會兒要是害怕就閉上眼睛。”
話音剛落,四個人拿著長刀已經砍了過來,他側頭一避,把駱心安護在身後,背手摸箭,拉弓滿弦,“嗖”一聲劃破長空,白翎箭瞬間射穿了四個人的腦袋。
越來越多的人撲上來,紅蓮教徒各個身手了得,聶暻孤身一人,還要保護著一個完全不會武功的駱心安,卻一直遊刃有餘。
他不輕易出手,但只要出手就招招致命,所經之路遍地是紅蓮教徒的鮮血,而他一身白衣卻始終不染纖塵,就像駱心安第一次見他那樣,超凡脫俗,彷彿謫入人間卻不沾紅塵的上仙。
但他的動作又無比狠辣殘忍,配上臉上那一滴飛濺上的血痕和鋒利似刀的眼睛,猶如殺伐決斷的戰神,讓人不寒而慄。
一看這情形,首領吹了個口哨,把整個紅蓮教總壇的教徒全部召集過來,眼看著越來越多的人湧上來,密密麻麻,遠遠看上猶如噬人的螞蟻,駱心安緊緊攥住聶暻的手,“你先走,別管我了,沒有等到靖王爺,他們是不會殺了我的,但是你不一樣,快點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聶暻看了她一眼,在這種時候竟突然笑了一下,問了一句毫不相干的問題,“你也在等靖王爺嗎?”
“都什麼時候了你我都顧不上,哪兒還有空管別人!”駱心安簡直要被他的腦回路氣死了,這都火燒眉毛,眼看著小命都不保了,哪兒還有空說這些有的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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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暻聽完這句話挑了挑眉,不知道應該高興還是生氣,心裡還有點吃自己的醋,本王才不是什麼別人。
見他諱莫如深的站在原地看著自己,就是不動彈一下,駱心安急得一腦門的汗,使勁推著他的肩膀,“還愣著幹什麼快走啊!你身手再好肯定也沒法一下子對付怎麼多人!”
聶暻還是一動不動,眼睜睜看著越來越多的人湧上來把兩個人團團圍住。
駱心安這次是真的怕了,倒不是她自己怕死,只是不想讓眼前這個男人陪她一起送死。
明明現在她最應該關心是自己,可是眼前這個男人卻充斥著她的大腦,她活了兩輩子,從沒有一個人可以這樣不顧生死的為她而戰,也從來沒有一個人在這樣危機的關頭仍願意緊握她的手不肯離開,想到剛才他突然出現的那一刻,心裡湧起的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她腦子裡一片空白,根本來不及去思考自己的安危,腦袋裡只剩下一個聲音,她不能讓這個男人就這麼死在這裡。
“算我求你了,你快點走!”
這時一把尖刀刺了過來,聶暻側身偏過,短刀出鞘一下子捅進那人的喉嚨,面不改色的回頭跟駱心安說,“你可是收了我的信物的。”
言下之意是你既然收了我送給你的定情信物,就是我的人,我既然來了就是要帶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