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自家主子早就為自己想好了後招,寧霜又感動又擔憂,本想忍著淚,卻如決堤了般,越哭越兇。
常有喜佯怒,恐嚇道:“你再哭,小姐我就不回來了。”
這一招果然管用,寧霜繃緊了嘴,忿著氣,可憐巴巴的將自家小姐瞅著。
常有喜掩了掩嘴邊破綻的笑,冷著臉出了門。寧霜亦步亦趨的跟著。
這偏僻荒涼的後院不比前院,防範稀弱。常有喜目光自牆邊那棵瘦骨嶙峋的槐樹上一瞟,利落的拍了拍手,兩腳一點,躍上了樹杈,複借力一個翻身,便騎跨到了高牆之上。
英姿颯爽!就像是個飛簷走壁的大俠,寧霜看呆了。
常有喜眨了眨星辰般的眼睛,隔空遞來一個微笑,身子一晃,便躍下了牆。
常府建於皇宮三裡之外的福榮巷,素心庵卻遠在七裡外的不愁山上。
因是清晨,街市上行人寥寥,只有幾家賣早點的攤販支起了鐵鍋,炊煙騰騰間,飯香味彌漫,勾起了常有喜胃裡的饞蟲。
常有喜磨磨蹭蹭的走到一家攤販前,望著壘起的那幾屜熱騰騰的肉包子不住吞嚥口水。
“女娃,要買包子嗎?”老闆邊熱汗淋漓的揉著手中面團,邊熱絡的詢問道。
常有喜捏了捏袖中硬邦邦的首飾,又摸了摸饑腸轆轆的肚子,低聲道:“老闆,我沒有錢,能賒賬嗎?”
老闆臉上笑意一僵,快如翻書,立馬冷了下來。
“去去去,沒錢買什麼包子,還沒見過賒賬的。”老闆說著揚起手裡的擀麵杖,嚇唬般朝她一揮,頓時濺了她一身白麵花。
常有喜沒好氣的撣了撣身上的面塵,哼了幾聲,垂頭喪氣的往外走。
“你不是要吃包子嗎?”不遠傳來一聲悅耳的聲音,底音清脆,卻刻意說的沉裡沉氣,就彷彿是稚嫩的小孩子故意模仿大人的說話語調。
常有喜聞聲回頭,只見浮出桌面的那一雙略顯粗糙的手正將一盤晶瑩飽滿的白麵包子緩緩推到桌沿上。
常有喜不由分說的奔過去,如惡狼一般,兩眼放著綠光,一手抓了兩個,塞得兩腮滾圓。
少年提劍的手微微一僵,眉峰一蹙,哭笑不得。
這還真是匹......狼。
等到常有喜大快朵頤吃完了盤子裡的五個肉包子後,稱心如意的抹了抹嘴,抬頭一瞬卻看到少年正目不轉睛的看著她,擦嘴的袖子一滯,嘿嘿笑了幾笑,若無其事的落了袖子,莊重且嚴肅的深深掬了一躬,朗聲道:“多謝公子的包子。”
說著自袖中掏出一個金鐲子,輕手輕腳的擱在少年身邊,“這就當是我買下了你的包子。”
少年一襲瀟灑利落的束身玄衣,手提長劍,腰繫黛金香袋,長發如絲如綢,只用一根普通的木簪子綰著,既有貴氣也有貧氣,如此混搭,卻又配合的天衣無縫,只可惜他頭戴黑紗帽,簾子似的紗帳裹起來,令他的臉隱隱綽綽,看不真切。
少年若有所思的望著金鐲子,奇怪道:“這一個金鐲子能買下整個包子攤,可你方才為何要對老闆說你沒有錢呢?”
常有喜努了努嘴,見這少年性情溫和,並無惡意,於是和盤托出,“你看我穿的破破爛爛,如果我貿然拿出個金鐲子,老闆一定以為我是偷來的,萬一抓我去見官可怎麼好?”
少年不言。
常有喜以為是他誤會了自己,忙手腳並用的解釋道:“我發誓,這鐲子不是我偷來的,是一個夫人見我可憐,賞給我的。”
她又順帶著將這善意的謊言編的更圓滑了些。
清風翦翦,撩起黑紗的幾邊尾稍,少年蜜麥色的緊實肌膚若隱若現,頰邊酒窩淺淺,彷彿盛了一池陽光的水窪,顯然是在笑著。
常有喜鬆了口氣。
“哦對了,我還有急事,先走了!”常有喜酒足飯飽,才猛的記起不愁山上的尼姑娘親,朝少年擺了擺手,驚慌失措的竄了。
“爽快,灑脫,很特別。”少年看了看空空如也的盤子,不自覺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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