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襄為她解釋:“君上,去年朝廷推行了奴隸法案,其中就有一條,若是無法按時交納稅款,可以將戶內子女充作官奴,以抵扣稅款,此令一出,配合重稅,不少尋常百姓根本無法逃避成為奴隸的命運,被拉去為官家興建豪宅,或者當了官妓,因此,臣先選了推行此政策的主要人員,以及一名執行的稅務官。”
“對。”白墨道,“我這兒去年來的兩個新人,就是這麼來的。”
藍珏冷淡地點了點頭,但他說道:“你連幼子也沒放過,是不是稍有過頭?”
白墨卻搖頭道:“國主,殺都殺了,留下目睹慘案的幼子,反而更令他們痛苦。奴家就恨不得當年抄家時身死……這不是褚先生的安排,是奴家自作主張,褚先生只說,殺佞臣,為您日後作為造勢,但我手下刺客一時被複仇沖昏頭腦……褚先生事後也責備了我們,奴家也知道錯了,我們既然冒充‘義黨’,的確不該如此冷酷。”
謝知微悄悄提醒:“嗯……他沒那麼生氣了。”
不過藍珏卻說:“那倒未必,那些自詡義黨的人,真的動起手來比你們還要冷血,他們只是被憤怒驅使,根本沒有什麼大義可言。”
褚襄:“今日之後,天下無道四個字已經傳開,日後時機成熟,君上正天下大道的旗幟,也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舉起來了。”
此時,莫疏崇忽然低聲說:“國主還需小心,日後之事可以日後算計,但,國主能不能離開天衍,還是一個疑問。”
藍珏道:“此話怎講?”
偽裝女性太久,莫疏崇的聲音有些飄忽尖細,他依然低聲說:“有線人聯絡過我,占星閣那邊對您已經動了心思,而且最近有試圖買我們的殺手刺殺您的人,線人說,應該是占星閣的星官。”
占星閣,朝堂上與他對立的也是占星閣,褚襄聽過藍珏講述朝上發生的事,他對莫疏崇說:“可以試著接觸,我不太清楚占星閣為什麼會忽然咬上了我們。”
莫疏崇說:“都說閣主曲淩心對天機推演很有一手。”
白墨:“我以為,那是江湖術士討皇帝歡心的說辭!”
莫疏崇陰鬱地搖頭:“不,曲淩心出身星算大家門下,精通星象術數之學,的確有常人不知道的手段。旁的不說,曲淩心看上去不過而立之年,實際上他與當今皇帝年紀相仿,該有六十多了吧。”
他頓了頓,語調生硬地說:“國主,我還有訊息稱,西唐老國主的遺骨最近被占星閣秘密運到了帝都。”
藍珏猛然一震:“你說什麼?我父親的遺骸?”
“是,曲淩心派人去了老國主葬身之所,當年老國主死於流放之地,因為藍家罪責還沒有被赦免,因此不能回歸故鄉,只能就地埋葬,這些年您試圖將父親遺骨找回,但是因為當年條件苛刻,埋骨地也沒有墳塋,早都找不到了。”
“是,當年我年幼,無法做得更多。所以你是說,曲淩心找到了我父親的遺骨,然後……可是他為什麼秘密運進京城?”
褚襄說:“他會針對您,他還會針對您的……父輩倫理,這就是……我猜,他並不信您的偽裝,想要測試您是不是真的只是沒有文化教養的莽夫。”
每當談及父輩,藍珏身上的寒意幾乎就要實質化,冰冷的殺機在整個屋子裡彌漫。
在褚襄擔憂他會不會直接翻臉的時候,藍珏仍然平穩地說:“暫且,靜觀其變。”
……
夜深人靜,按照計劃,今夜刺客們並不會行動,所以褚襄早早爬床,準備休息。
古代實在什麼事兒可以做,生活節奏慢得令人發指,而且他們現在還在蟄伏階段,慢慢積累實力,更是每天裝低調裝得難受。
不過現在有了謝知微,褚襄總是多了點消遣。
“知微,你那兒有沒有小說電影什麼的,分享一下。”
“有,可是我沒有全息投影模組,所以電影有是有,但你沒有視聽盛宴可以享受啦。”通訊頻道裡的謝知微回答,“而小說……都是你曾經非常鄙視的晉江純愛文你看麼……”
褚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