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襄急忙起身,藍珏回手就把他按了回去。
那人兩頰緋紅眼神朦朧的畫面一閃而過,於是他稍有些冷硬地說:“你躺著吧,別還沒等到和我起事,就先一命嗚呼。”
……君上,咱能說點吉利話嗎?
褚襄苦笑連連:“是,謝君上關心。”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藍珏,沒有從他臉上發現異樣。
只是,這個小動作並沒有逃過藍珏的眼睛,燒糊塗的人應該是不記得昨晚自己到底做了什麼,但不放心而已……藍珏看著重新恢複端莊優雅的公子,心裡莫名想起那人語調婉轉的一聲“美人”來,簡直……輕浮得像個登徒浪子,可又讓人幾乎無法拒絕他。
褚河星這時候說道:“我會監督哥哥按時吃藥!”
藍珏笑了起來,他笑起來的時候左邊嘴角有一個小梨渦,竟然顯得有些可愛,不太符合一國之主威嚴的身份了,所以褚河星對他的感官瞬間就扭轉了。
他對小姑娘說:“你現在太瘦,練練武可以增強體質。”
或許是藍珏的態度太過親和,褚河星沒兩句話就不再對他的貴族身份有什麼芥蒂,而是眼睛一亮,興沖沖道:“那我哥哥也能練?”
藍珏斜了褚襄一眼:“太老了。”
而且,喝醉的時候手痠腳軟全身軟,他的部下們喝多了都能把牆撞塌,到了這人,就只能抱被子……
褚襄:“……君上說得是……不過,君上似乎並不介意女子習武?”
藍珏道:“怎麼不行,十年前,我十四那年,我父王臨終前希望能看到後繼有人,我就在身邊親近的人中選了個王妃,她曾經是我的先鋒官,與我一同出生入死,願意幫我這個忙。”
或許因為成長環境的關系,褚襄百分百肯定這個時代不會再有第二個藍珏這樣毫無身份觀唸的國主,結婚居然能叫幫忙,也是沒誰了——
褚襄瞬間來了興致,他想起來了,西唐國主藍珏是有過一次親事的,並且,人盡皆知,因為他的王妃是一個帶著孩子的寡婦,大他十二歲,那孩子只比藍珏小十歲。
在如今這個世道,娶一個寡婦,而且聽聞那寡婦出身低微,家裡是為軍隊訓練戰馬的奴僕,選了這麼一個王妃,藍珏這就等於“不懂禮樂教化”,這頂“蠻夷”的帽子可就結結實實了。不過,那件事發生在很久之前,藍家還在流放地,就算想迎娶貴族之女,也是做不到的。
“我為已故王妃感到遺憾。”褚襄說,“那是一位女中豪傑,望您節哀。”
藍珏點了點頭,正想說些什麼,門外楊豐忽然請見。
“國主,家裡來的訊息。”
藍珏皺起眉,接過信箋。
“是少主的信。”
拆開信封,藍珏的表情頓時冷冽如霜。
楊豐臉色大變,一副見了鬼的驚恐神色。
——那封信上有一個血手印。
那是個少年的手印,從字跡來看,雖然算不上特別好看,但並不潦草,所以褚襄認為,這個血手印只是為了表示緊急,而非真的是寫信時性命受到威脅,只不過,藍珏似乎不這麼平靜。
他一目十行,飛快地看完了信件。
“很好。”藍珏冷笑,“王叔與左將軍聯合,將藍念囚禁在宮中,試圖在我返回時截殺我?”
楊豐驚呼:“那少主豈不是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