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沈莜什麼都知道了……
葬家主的傳統……他哄騙妻子替他去死的私心……他對其他孩子的偏愛……
沈莜俯下身，握著沈易肌肉僵硬的胳膊，把他拉了起來。
沈易抖得更厲害，“你要幹什麼？我是你爸！”
“氣色不錯，再吼大聲點，我不介意讓老六他們聽見。”沈莜用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
沈易終於閉了嘴。
他怕死，更怕丟面子，沒了沈莜給他的臉，他屁都不是。
沈莜鬆開他的胳膊，聲線有點冷：“主城到底意味著什麼，你比我清楚。既然你僥倖逃過一劫，該收斂收斂，該低調低調，好好珍惜你的命，家主的事，你少管。”
沈易渾身虛脫地聽著，知道這是沈莜對他的警告，內心又懼又怒。
怒的是父親的威嚴受到了挑釁，懼的是沈莜要是想報復，他一點招架之力都不會有。
沈莜舉著手機，垂下手。
正值仲夏，少女棕色的眸子微眯，挺鼻長睫，下巴線條緊緻流暢，混著少女氣的清透感，籠罩在正午烈陽的光線下，尊貴而耀眼。
像從神話裡走出來的女神。
沈易猛然發覺，她已經不再是當初的沈莜。
那個永遠以父親為尊、再苦再累沒有一句抱怨的老三，已經消失了。
“爸爸，你要給我做主！”沈安安走過來攙著他的胳膊，充滿敵意地瞪視沈莜。
沈易灰敗地垂下頭。
紀繁塵的照片像是當頭一棒敲在他腦袋上，把他的威嚴和驕傲打得稀碎，再也沒有頤指氣使的底氣。
“安安，老三是家族的主心骨，凡事你都得聽她的，這是祖祖輩輩定下的規矩。”
沈安安愣住了，不甘心地抓緊他的胳膊，“爸！難道連你也要聽她的？”
“沒錯，沈家上下所有人，沒有例外。”沈易額頭的汗珠在陽光下反射著光，每個字都清晰地傳到其他人耳朵裡，“——直到她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