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沈莜用腳勾開帳幔,她大驚失色地擺手,“使不得使不得!不能對老祖宗不敬!哎,你洗手了嗎?”
“沒,剛殺了人,手還是髒的,”沈莜把盆放在供桌上,搓了搓指腹,靠著神臺,眼神示意她開始,“先焚香還是磕頭跪拜?”
目瞪口呆的老侍女:“……”
大概是沒見過這麼囂張的人,老侍女說了半天,就只會唸叨“這使不得”“不合規矩”,可面對沈莜這樣不聽話的人她也只能乾瞪眼。
“啊呀,造孽啊!”掀開燒燬的帳幔,看到地上的雪衣男子,老侍女一口氣沒緩過來,暈了過去。
“心理素質有待提高。”沈莜下了評語,從神臺上直起身。
抽走老侍女手裡的器皿,舀了一點血,她拎著器皿不知道怎麼個流程,又缺德地把老侍女叫醒了。
“你來。”沈莜癱著臉吩咐。
老侍女差點第二回背過氣去,死死瞪著她。
沈莜輕飄飄瞥過去,和她對視。
三分鐘後。
老侍女淨了手,進了三炷香,虔誠地拜了一拜,跪在蒲團上規規矩矩磕了三個頭,這才拿著器皿顫巍巍地朝老祖宗走過去。
她摘下女帝頭頂的金冠,身體擋住沈莜的視線,小心翼翼地將血從女帝頭頂上滴了上去。
沈莜以為要準備輸血管和血袋之類的東西,等老侍女挪開略胖的身軀,發現居然一滴都沒浪費。
“你從哪兒倒下去的?”沈莜抓住她的胳膊,“再澆一次。”
聽到“澆”這個字,老侍女馬上又要厥過去。
沈莜抓得更緊,咄咄逼人道:“我問你,青銅棺裡的人保持千年都不腐爛,是不是趁他們還活著的時候,也是用這種方式,從頭頂往裡面灌水銀?”
“你別說了!別再說了!”
老侍女心理承受能力不行,儘管知道是用這種方式,聽到沈莜這麼直白地說出來,還是過不了心裡那一關,跌坐在地上。
沈莜收回視線,一把揪住女帝的頭髮,往身前一拽,垂眸掃了一眼。
果不其然她頭頂上開了一個小洞,和地上的白衣公子一樣。
這樣都死不了,不知使的什麼邪魔歪道。
這下,老侍女沒走流程直接暈倒,連喊都沒喊一聲。
“沈氏,人家謝公子一開始就沒看上你,世世代代也不可能和你相愛。你折騰數千年,讓祖孫後代為你圓夢,缺不缺德,啊?”沈莜猛地用力,直接把她從神臺上扯下來。
女帝摔在地上,喉嚨裡發出“嗬”“嗬”的啞聲。
大概是那名守衛的血在她身體裡起了排異,女帝細嫩的面板寸寸變得黃而皺,美豔的一張臉變成了醜陋的枯骨。
她的四肢越來越小,化成一堆黃色的粉末,散發出難聞的氣味,漸漸消散於無蹤,只有氣派的朝服和鳳冠留在地上。
看到女帝死在眼前,沈莜胸口盤踞著的不知名情緒也散了。
彷彿跟隨了她許多年的“淤”和“障”,從身體裡抽離出來,說不出的輕盈舒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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