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徵咧開了嘴：“回來了！進來，進來！先坐下歇會兒，飯馬上就好！”他接過石朵兒的書包，放到了一邊，就扭身進了廚房。
曾經在家裡風風光光的爸爸，現在渾身灰濛濛地擠在狹小的廚房裡做飯，滿臉油光。石朵兒不敢再看，她走進了房間。整個房間被石徵打掃得乾乾淨淨，所有的傢俱都用水擦過了，地面還沒幹透。
“怎麼樣閨女，收拾得還行麼？”廚房裡傳來石徵的聲音。
“太行了！這就可以了！”石朵兒大聲回應著：“累壞了吧，爸？”
“不累！”石徵端著一個大盆走了進來，放到了家裡唯一的一個板凳上：“今天來不及了，就吃點麵條吧。”
“麵條挺好，我早就想吃麵條了！”石朵兒起身去廚房拿了兩個碗和兩雙筷子，蹲在地上，從盆裡盛麵條。
新家的第一頓，爺倆坐在床邊上，一邊聊天，一邊開開心心地吃著打滷麵。破破爛爛的小屋，卻讓石朵兒覺得很舒適，因為有爸爸在身邊。雖然她看起來堅強，懂事，但她畢竟還是個孩子。
晚自習的時候，石朵兒偷偷給林宗寫了一封信，她想告訴林老師，自己對他只有尊敬，沒有別的想法。她想回到從前的樣子，她不想失去唯一關心她的老師。善良的石朵兒在信中依然對李小芬隻字未提。
晚上放學，石朵兒和本地的學生一起走出了校門，她摸索著慢慢上樓，漆黑的樓道里連燈都沒有。回到家，爸爸正在拍打著家裡那臺樣式老舊的電視：“閨女回來了？！”
“爸，你幹什麼呢！”
“這可能是訊號不好，想看會電視的。”
“這電視能看麼？估計它比我年齡都大，你看，這居然還有天線？！”
“不看了，不看了。明天我再弄。不耽誤你學習。”石徵關掉了電視，把屋裡的大燈開啟。
“就開那個小檯燈就行。”
“不行不行，太暗了。眼睛都壞了！”
石朵兒把書包放到了桌子上，拉出板凳。看見板凳上，鬆動的那塊板子已經被訂好，上面還鋪了一個厚厚的墊子。
“行麼閨女？軟和麼？”石徵坐到床邊上。
石朵兒強忍著眼淚點了點頭。她不喜歡輕易表露出自己真實的感情，有些事情，裝著裝著就成了真的了。面具太久了，就撕不下來了。
石朵兒埋在厚厚的試卷中，石徵躲在陽臺上和鄭華打電話，雖然聲音很小，但石朵兒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家裡怎麼樣？兒子怎麼樣？你自己還忙得過來麼？我這安頓得差不多了。就是條件差點，不過不就住幾個月麼？！湊合吧！朵兒挺好的，沒什麼事兒。這孩子從小就皮實，又大大咧咧。沒事的。她正在屋裡寫作業呢。我們中午吃的麵條，晚上吃的中午剩的。哈哈，她吃的可香了。那是！她爸爸給她做的，肯定合她口味。起碼比食堂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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