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心想,方才你還說你是女子漢大英雄,現下又說甚麼一介弱女子?
李驚堂想了一下,說道:“天下英雄當面,李某不敢有瞞,裴雲英確是裴老夫人與羅真人之子。但……”
“但甚麼,但羅真人一心向道,不願為兒女私情所牽絆,故而便負了裴老夫人是麼?”黃衫女子搶口道。
李驚堂又想了一想,說道:“應是如此。”
“甚麼應是如此,是便是,不是便不是。”黃衫女子冷笑道。
李驚堂只得道:“是。”
“是便好。”黃衫女子再次看向群豪,冷冷目光巡過四面八方,笑道:“好一個一心向道啊,佔了別人身子,汙了別人名節,使得別人身懷六甲,但卻一走了之。嗯,這倒也算不得甚麼大事,只能算是裴老夫人命苦,遇上了一個有道真人,為了成仙得道,自然是要捨下她們母子。”
眾人聽她反著說話,心想,原來羅真人與裴老夫人尚有這麼一段隱情,那裴雲英竟是羅真人之子。不過眾周所知,羅真人一心向道,不近女色,怎又會與裴老夫人育有一子?難道羅真人表裡不一,當真是甚麼負心薄悻之人麼?
彷彿知道眾人所想,黃衫女子又道:“羅真人一心向道,自然是不近女色得,當年之事,也是陰差陽錯,羅真人倒也算是無心之失。”
李驚堂忙點頭道:“當年,羅真人確是無心之失。”
“當年倒底發生了甚麼事啊?”
“唉,此事說來話長。”
眾人聽得雲裡霧裡,不明其意。這時,便有去過棲霞山莊,吃過喜酒的人把當年往事說了。
眾人這才知道,原來羅真人竟還有一位師弟,那位師弟看上了裴老夫人,裴老夫人卻心有他屬,愛慕羅真人。那位師弟愛而不得,便設下惡局,想要奪了裴老夫人身子。哪知卻被羅真人撞破,將師弟趕走,但羅真人卻身中淫毒,故與裴老夫人一夜春宵,珠胎暗結。
“如此說來,羅真人確是無心之失。”便有人道。
“羅真人一心向道,罪魁禍首是那位師弟。”
“合歡散是天下第一淫邪之物,羅真人雖是有負裴老夫人,但也情非得已。”
“哈哈……”
黃衫女子突地一笑,笑聲不盡嘲弄:“我便知道你們會如此說,你們這些大英雄大豪傑,那一個不是如此,視天下女兒如玩物?”說到這裡,竟看了一眼沉央,冷笑道:“倘若當真如此,裴老夫人也只能怪得自己命苦,又豈敢來這五柳莊向人討公道?”
“是呢,裴老夫人當真命苦。”胡不歸幽幽道,沉央看去,胡不歸低下頭去,低聲道:“師尊,那羅真人好似,好似不是甚麼好人呢。”
沉央嘆道:“昨夜你都看見了?”
胡不歸點頭道:“嗯。”
沉央暗歎一口氣,心道,不歸見羅公遠欲向我動手,我是她師尊,她自然向著我,宗聖宮門人弟子眾多,又豈會不向著羅公遠?今日怕是難善了。
正自思慮,突聽黃衫女子道:“裴老夫人倘若只是命苦,那倒也罷了。但當真如此麼?”
眾人聽她方才所說,便知必有下文,這時便目不轉睛看她,只待她說出下文。
黃衫女子並未讓眾人久等,就聽她道:“羅真人,你自然是一心向道得,裴老夫人當初確也愛慕你,只盼能與你情投意合,快活一生。”
眾人看向羅公遠看去,但見羅公遠雖是白鬚白眉,然而眉目俊逸,莫說二十多年前,便說如今也是氣宇非凡,絲毫不顯老態隆鐘模樣,想來當初更是朗逸過人,怪不得裴老夫人會愛慕他。
李驚堂道:“世間之事,唯情難破,這事倒也怪不得羅真人。”
“哈哈,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黃衫女子看也不看李驚堂,只拿眼看向羅公遠,說道:“羅真人,你那可憐的師弟替你蒙了二十多年冤屈,你就絲毫不愧麼?”
羅公遠眉頭一顫,黃衫女子又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方才那位大俠說得好,合,合歡散那是天下一等一得淫邪之物,中了此毒便身不由已,定要,定要行得那事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