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央急急朝山顛掠去,心憂如焚。忽然掠至方才那群人頭頂,拔出劍來,一劍橫掃,將那幾人身前一排大樹攔腰掃斷。
那幾人大吃一驚,抬頭看去,就見沉央提劍站在樹梢上,頓時大叫:“賊人闖山!賊人闖山!”
沉央冷然一笑,朝山顛縱去,不是抽劍斬樹,便是掌打房屋,聲勢極大。
不多時,就聽四面八方響起呼喊聲:“有賊人,有賊人!”
“賊人何在?”
忽有幾人見他凌空飛縱,頓即朝他飛來。沉央哈哈一笑,拔劍一斬,劍氣芒射,將前方房屋從中剖開,那幾人本領不濟,驚得魂飛天外,禁若寒蟬如鴉散。
“漠北妖道何在?”
明知漠北妖道不在,沉央卻放聲大叫,如風一般卷向山顛。
原來,他是故意為之,他心想,我這邊聲勢愈大,玉瓏便愈發容易得知我不在司法堂,就算她已與李行空等人鬥了起來,李行空等人也必因我所為而分心,便於她從容退卻。
果不其然,將至山顛時,突見一道淡綠身影飛來,迅若閃電,不是程玉瓏又是誰來,沉央大喜,高聲叫道“玉瓏!”
程玉瓏見了他也是極喜,笑道:“快走。”拉著他便朝絕壁懸崖奔去。這時,身後響起勁氣裂風聲,沉央回頭一看,只見李行空等人已然追來,猶以那條血影來得最快。
程玉瓏冷冷一哼,驀一揚手,腰上寒月劍脫鞘而出,嗖得一下,竄向血影。血影猛然一聲大吼,抓向寒月劍,掌上騰起道道血火。誰知寒月劍靈動無比,忽一挑頭,從上至下一劍插下。
血影大吃一驚,往後暴退,險些便被貫顱而入。
逼退血影,程玉瓏揚手一招,寒月劍向她奔來,‘鏘’地一聲歸鞘。“既然來了,何不留下?”李行空撲來,沉央反手打出一道元陽乾罡雷符,轟然一爆,駭得大和尚連翻幾個跟斗。就這一耽擱,沉央二人與他們距離拉得更開。
來到絕壁懸崖處,程玉瓏笑道:“與我一起跳崖,你怕不是怕?”
沉央見她嘴角含笑,美得令人不敢直視,他心頭一蕩,握著她的手便緊了一緊,笑道:“仙子待沉央恩深如海,便是要沉央上刀山下火海,沉央也是不懼。”
“誰要你上刀山下火海了?”
程玉瓏微微一笑,拉著他便要跳下絕壁。沉央突然想起杜蕊微等人,忙道:“跳不得。”
程玉瓏道:“你怕了?”
沉央搖頭道:“我,我還救了人。”
程玉瓏道:“救得是誰,盈兒麼?”
“不是盈兒,稍後再與你細說。”
遠遠聽得李行空等人呼喝聲,事急不宜緩,沉央也無暇與她細說,返身便要回去。程玉瓏眉頭一皺,說道:“此時若回,必與李行空等人糾纏。若再遲疑,想走也難。”
沉央仍是搖了搖頭,暗道,莫論如何,我也切不可一走了之。但若回去,必遇李行空與陸知鶴等人,卻該如何是好?想來想去,倏而哈哈一笑,拉著程玉瓏便跳下絕壁。
冷風倒貫,二人俱是身懷大法之人,絲毫不懼。沉央一邊下墜,一邊拿劍刺崖,雖驚卻無險。程玉瓏猶勝三分,但見她每墜十幾丈便伸掌在崖壁上一按,下墜之勢頓減。
這絕壁下半截光滑如鏡,上半截卻頗多崖樹與凸石。
往下墜了百來丈,沉央扭身飛向一株崖樹,落在上面朝程玉瓏招手。
程玉瓏將身一旋,輕輕巧巧落在他身旁,嘆道:“你又救了誰來?”
“西華山杜蕊微。”
沉央坐在樹上,朝上望去,迴雪紛紛,自是看不清楚崖上是何光景,但料定李行空等人必已追至。他心想,我與玉瓏若要走,他們自是留不住,在崖上盤桓一會,便會離去。待那時,我再上去。
“杜蕊微,她怎在此?”程玉瓏坐在他身旁。
雪花紛紛揚揚,把崖樹染得盡白,沉央便把上崖之後的事都與她說了。
程玉瓏點頭道:“原是如此,盈兒不在迴雪崖,那多半便在范陽,你不要擔心,我們總能尋得她。”
沉央見她坐在身旁,歪頭沉思,雙足探出樹外,下意識一晃一晃。程玉瓏本就美得不可方物,此時又晃盪雙足,頓增幾分俏皮,仙子墜下凡塵,愈發美麗,他心頭大蕩,伸出手去,握住她小手柔荑,笑道:“你怎知我在迴雪崖?”
程玉瓏任由他握著,說道:“我不知你在迴雪崖。”
沉央‘哦’了一聲,心頭略有幾分失望。程玉瓏回眼看他,笑道:“我不是為你而來,你便生氣了麼?”
沉央急道:“我怎會生氣,方才我得知你身陷險境,心下,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