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他是邪惡的色塔尼,最是蠱惑人心,他說得每一個字都不可信。古蘭經說,心靈若是純潔無垢,即不聽色塔尼之言。阿里婭不愛不恨,不痴不怨,不憐不憂,也,也不信他。”
阿里婭聲音微微顫抖,陽光照在她身上,金髮如浪,嬌養異常,但眉宇間卻盡顯慌張。
沉央心想,她心底善良,只道自己染得汙垢,自悲自怨,一心一意想要尋那古蘭經。但這薩米爾陰險狡猾,知她心性,便絕口不提古蘭經,故意欺她辱她,那是想借她保全性命,他若不交出古蘭經,阿里婭自然不敢殺他,也不容旁人殺他,這便是妖魔行徑。
這樣一想,便對阿里婭道:“你彆著急,既然擒了他,便能尋得古蘭經。”
盈兒也道:“姑爺說得是,待回到紫閣山,咱們有的是辦法讓他說。他若不說,不消去那甚麼冰河祭壇,咱們也能讓他求生不得,求生不能。哼,盈兒大法師的手段,他還沒見識過,自然是猖狂得緊。”
叉著腰,指著薩米爾,細眉倒挑,自認為威風凜凜,兇惡無比,但在眾人看來,卻覺她十分嬌美可愛。
阿里婭心下稍安,輕聲道:“阿里婭不會受他蠱惑,阿里婭要帶他回大食。”
“阿彌陀佛。”澄悟忽道:“幾位檀越,這妖魔哪也不能去,他當去華嚴寺。”
眾人聽得一怔,繼而恍然大悟,均想,這薩米爾形跡敗露,他習了華嚴寺不傳之秘,華嚴寺自是不容旁人將他帶走,免得大法外洩。
盈兒怒道:“呸,你這胡攪蠻纏的老和尚,我們才不稀罕你那甚麼渺一微塵大法。既然是我們擒了他,自然得由我們說了算。姑爺,你說是……”
轉頭看向沉央,正想問上一句‘姑爺,你說是也不是?’忽然一想,姑爺最是心善,老和尚若是苦苦哀求,他定然禁受不住,便即改口:“諸位英雄豪傑,你們說是也不是?”
“當然得由紫閣山發落。”聽她發問,即有人高聲道。
又有人道:“人是那位美得不像話的仙子堵回來的,又是沉央大法師擒得,與和尚們干係倒也不大。”
更有人道:“雖說澄觀大法師沒有偏差,但那僧一行畢竟起了歹念,僧不僧,魔不魔,若是再來一回奪舍,那便是人間禍害。”
“是啊,是啊,若讓他再奪一回舍,那如何了得?莫非還要再來一場佛魔難辨麼?”
“嘿嘿,紫閣山大法名揚天下,又豈會在意那甚麼渺一微塵?依我看哪,和尚們這是多慮了。”
煞時間,群豪紛紛叫道。經得方才那一番大起大落,華嚴寺在天下人心中威望大失,到得此時,滿場群豪自是要替紫閣山說話。
澄悟面露苦色,看向澄觀道:“澄觀師弟,渺一微塵大法不容外洩。”
澄觀苦笑道:“師兄,若要說外洩,渺一微塵大法已然外洩多年。今日若不是程檀越與沉央大法師,師弟也擒不得他。若他走脫,天大地大,又上何處去尋?”
“唉……”澄悟長嘆一口氣,不再說話。
此時,日已正午,群豪見前事已了,又想起後事,即有人叫道:“沉央大法師行事光明磊落,那是一等一的英雄好漢。紫閣山中人行走天下,除魔衛道,那也是人人稱讚。依我看,淨海大法師與晦明禪師必是被天地盟妖人所害,與沉央大法師無干。如今天將大亂,妖魔橫行,咱們切不可自斷臂膀。”
“是啊,是非黑白自有公論,沉央大法師是有道大法師,絕不是甚麼奸邪……”
“他就是奸邪!”
這時,一個聲音冷冷道。眾人大吃一驚,忙即回頭看去,就見院門口走來一群女道人,俱著黃白相間道袍,當先一人面目姣好,眉宇冷寒,她直直看著臺上沉央,冷笑道:“沉央大法師,你好生了得啊,竟會得那等易容術,令薛暮容看走了眼。”
“她是誰?”有人不識薛暮容,當即問道。
他身旁一人道:“你連她都不識得?她是西華山薛暮容薛大法師,薛大法師素來嫉惡如仇,那也是天下聞名的有道大法師。”
先前那人奇道:“她既是有道大法師,怎又說沉央大法師是奸邪?”
“你問我,我怎知?”另一人皺眉道。
先前那人想了一想,說道:“莫非沉央大法師當真與那薩米爾一般,都是慈悲其外,妖魔其內麼?要不然,怎會華嚴寺疑他,西華山的女道人也說他是奸邪?”
薛暮容一來,又起事端,群豪議論紛紛。
沉央站在臺上,看著薛暮容一步步走上臺來。他看薛暮容,薛暮空也即看他。
來到高臺上,薛暮容先是朝著上官正亭一禮,再是朝著蕭清綸與澄觀等人一禮,隨後朝青陽真人走去,淡淡道:“真人也在。”
青陽真人道:“福生無量天尊,不可思議功德,薛大法師當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