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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孫熙月道:“我命櫻子去過朝雲臺,說是蕭副掌教要留盈兒一日。你呢,為何現下方回?”
沉央舉目望去,遠處茅屋燈光猶亮,顯然是長孫熙月一直在等,他心下感激莫名,卻不知當從何說起,想了一下,說道:“去訪一位故人,是以遲了。”
“故人,可有訪得?”長孫熙月頓住腳步,回頭看他。
沉央心頭愧疚,卻難以實言相告,只得道:“物是人非,故人自非。”
“物是人非?”長孫熙月愣了一下,朝前院看去:“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這話原本便是假得。天地萬物每時每刻皆在變化,即便有心,又能何為?執念最是難除,你們道門中人更視執念為心魔,長孫熙月也知那心魔若不破除,此生再難進得半步。只是,人活一世,若為除心魔而斷執念,長孫熙月不願。縱然天下人都笑我自不量力,我也不願應那物是人非。”
說完,按著劍快步朝茅屋走去。
沉央茫然而敬佩,茫然得是,她明知是心魔卻不願放下,敬佩得是,這般逆天而行,也不知要吃得多少苦難。她不知麼?她自知。唯這自知讓肅然起敬。
“孰真孰假,孰是孰非?天下人說真,那便是真麼?”
沉央搖了搖頭,自入屋中睡下。這一夜,莫論他是打坐還是假寐皆未能成行,一會想起程玉瓏提劍而出,說他是她夫君,一會又想起程昌胤夫婦二人對話,疑團如雲。
直到天已大亮,他仍是未閤眼,突聽長孫熙月又在唸那《道德經》。耳聽淡淡聲音遍傳四方,他心頭漸安,稍事調息了一番,精氣神盡復,便去見過長孫熙月,恰逢長孫熙月也即外出,二人同出府去。
長孫熙月穿著監典司官服,走得頗是匆忙。
沉央知道,皇帝的瓊樓仙宴將至,鴻臚寺司禮儀與祭祀,這等仙宴自是責無旁貸。如今能人異士齊聚長安,想來鴻臚寺上上下下已然忙作一團,怪不得櫻子也不在。只是,他雖掛著監典司腰牌,卻不願再為監典司辦事,好在監典司也並未收回腰牌,用櫻子得話說,多他們兩個不多,少他們兩個不少。
二人在府門分別,長孫熙月自去監典司,沉央往奔朝雲臺。走了幾步,長孫熙月驀然回頭:“一日不見盈兒,我心甚是掛牽,竟而夜不能寐。他日,你們便是離得長安,還需常來常往。”說完,轉身疾走,頭也不回。
沉央心頭一熱,精氣神更增幾許,快步往朝雲臺走去。
來到朝雲臺時,剛剛走入巷中,便聽一人歡聲道:“姑爺,姑爺。”放眼看去,只見小丫頭站在朝雲臺門口朝他揮手,身邊站著奶娃兒白靜虛。
“姑爺,你總算來啦。”盈兒朝他奔來,像只粉色蝴蝶。
沉央笑道:“怎地站在外面?”
盈兒搖了搖沉央的手,說道:“姑爺不在身邊,盈兒哪裡睡得著?一大早就在這兒等著呢,深怕姑爺不要盈兒了。”嘟著嘴巴,眼淚掛在眼角,將落未落,極盡可憐,極盡可愛。
“師尊,昨日夜裡你分明打呼嚕了。”白靜虛輕聲道。
“呸,盈兒哪裡打呼嚕了?姑爺莫聽他胡說。”
盈兒急得耳朵也紅了,悄悄看了一眼姑爺,輕聲道:“姑爺,昨日,昨日你去哪了,可有見著甚麼人來?”
沉央早知她有這一問,便笑道:“吃了一碗餛飩,下河打了個滾。盈兒,你可知那老婆婆乃是何人?”
盈兒眨了下眼睛,答道:“定是那涇河蛟龍,盈兒早就猜到啦。蕭道爺拿了截骨頭讓姑爺送去,盈兒瞧著像是甚麼角呢,婆婆又在朱雀河畔,不是河中蛟龍又是誰來?姑爺,你怎會下河打滾呢?”
沉央一呆,他原本想以此引起盈兒好奇心,使其無心他顧,殊不知盈兒竟是聰慧至斯,三言兩語便猜透瞎老太婆身份。
他心想,莫非盈兒真如長孫熙月所說,得天獨厚,慧質自生,一語興國,一語亡國,一語道破天機?
“小道友來了。”
這時,哥舒矅快步走來,方才他也站在門口。沉央朝他行了一禮。歌舒矅道:“蕭副掌教已在殿中等侯。”
盈兒也道:“是呢,蕭道爺一直便在等姑爺。姑爺,蕭道爺教了盈兒些小把戲,可好玩了,稍後盈兒使給你看。”
“可有謝過蕭掌教?”沉央隨哥舒矅走入朝雲臺。
盈兒撅嘴道:“幹嘛要謝?是他要教,又不是盈兒非得學。姑爺,你還沒說呢,為何下河,河裡是不是藏著人來?”小丫頭當真難唬弄,她認定了姑爺是去相親得,因而念念不忘。
沉央道:“確是見了一人,然而沉央已忘。”
“忘了,這便忘了?”
盈兒不信,怯怯看向沉央,見姑爺一臉正然,她心下頓時一慌,暗想,糟啦,大糟特糟,姑爺向來心高氣傲,瞧這模樣哪是忘了,分明是記在了心裡啊。
“來了?”
恰於此時,眾人已來到太清殿門口,內中傳出蕭半月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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