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央一怔。
盈兒點頭道:“是呢,整整七日,嚇死盈兒了。好在姑爺福大命大,定是老道爺在天上護佑著呢。”
沉央喝了兩口湯藥,問道:“這個該童是誰?我這是在哪裡,海豐郡麼?”
“海豐郡?”
盈兒大驚,回頭便對白靜虛道:“快去請長孫姐姐來,姑爺又犯病啦。”
奶娃兒點了點頭,扭頭朝屋外奔去。
沉央奇道:“若不是海豐郡,怎會有琴聲?那是你家小娘子在彈琴。盈兒,你聽不見麼?樹上的鳥兒也叫得極是好聽,我想出去走走。師傅呢,可是在與薛司法議事?”
聽得這話,盈兒直駭得面無人色,霍然起身,湯碗啪地一下墜在地上,她卻唰地一下拔出劍來,喝道:“妖孽,快快從我姑爺身體裡出來,盈兒與你大戰三百回合!”
“妖孽,誰是妖孽?”沉央驀然一怔。
“姑爺……”
盈兒又急又怒,眼眶頓時紅了。這時,卻聽屋外響起急促腳步聲,長孫熙月與夏川櫻子快步而入。盈兒一頭扎入長孫熙月懷裡,哭道:“長孫姐姐,姑爺一醒來,一醒來就變成這般模樣啦。他甚麼都不記得了,以為還在海豐郡呢。”
“稍安勿燥。”
長孫熙月定眼看去,見沉央雙目清明,不似妖邪目光,心中一定,走到床前,伸出二指,抵向沉央膻中穴。
“你是誰?”沉央想要揮手去格,奈何卻動彈不得。
長孫熙月探其氣息,平穩如橋,心頭霍然一鬆,說道:“無妨,那夜他被妖物奪舍,師傅與蕭副掌教以及李公爺三人聯手,強行將妖物壓制下去。妖物雖是未能得趁,卻也傷了他神識,是以一時半會記不起前事,過些日子自然記得起來。”
“我就知道,姑爺福大命大!”盈兒眼淚嘩嘩直流,聽得醒來之人是姑爺,而不是妖物,頓時舍了長孫熙月,又一頭扎入沉央懷裡。沉央被她一壓,不住咳嗽起來。
“唉喲,姑爺可有傷著,都是盈兒不好。”
盈兒趕緊跳開,又吩咐奶娃兒去煎藥。自打入了正義道,做了盈兒大法師首席大弟子,奶娃兒再不躲在八景燈裡,而是定足於地,顯化於光天白日之下。
此後十餘日,沉央漸漸好轉,慢慢記起前事。
時節也由寒轉暖,綠意充盈長安。
這一日,沉央起身下床,由盈兒扶著走到屋外,陽光大好,灑在身上令人神清氣爽。
柳樹下,有人正行對弈,青草地中,有人斜臥於地,吟誦詩歌,迴廊上又有人在舞劍。
白靜虛也在廊上舞劍,舞得卻是青蓮劍法,自是盈兒傳與他。那小鬼與八景燈來歷頗是神秘,也不知他如何施為,竟將八景燈幻作一柄劍,在廊上舞得虎虎生風。
“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勢成之。是以萬物莫不尊道,而貴德。道之尊,德之貴,夫莫之命而常自然。故道生之,德畜之。長之育之。亭之毒之。養之覆之。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而不宰。是謂玄德。”
淡淡誦讀聲從後院響起,聽得誦讀聲,滿院之人如沐春風,洋洋自得,便連沉央也暗覺心曠神怡。
此地,乃是長孫府邸。
原來,自那夜長安亂戰之後,他人事不知,小丫頭無處可去,更不願再入監典司,是以長孫熙月便將二人帶至家中,每日裡悉心照顧。
沉央看了一會鬼下棋,突然記起一事,轉身朝屋內走去,走得甚急。盈兒道:“姑爺,可是又想起甚麼來?”
沉央點了點頭,一言不發,快步走入屋中,拿出百納囊,在裡面細細一陣尋,從隔層裡摸出一塊玉來,沉聲道:“盈兒,我需去見一人。”
“見誰?”盈兒驚道。
“少卿大人,朝雲臺來訪!”
這時,忽聽院外有人高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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