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爺,姑爺,會不會是小娘子?”盈兒追上來,閃著大眼睛。
沉央俯視河中,只見那蓬船飄在正心,船上掛著兩竄紅燈籠,隔得太遠,窗下那彈琴之人又埋著頭,哪能看得仔細,只能看見確是個女子,頭上插著一支步搖。他心想,天下哪有這般巧事,再說,若當真是她,只怕已將我恨入骨髓,又豈會彈琴與我聽?
“哈哈哈……”
這時,那人在遠處大笑,笑聲不落,人影沖天而起。與此同時,琴聲嘎然而止,蓬船上似乎有人喝斥了兩聲。莫步白追上來,喘氣道:“回,回監典司麼?”
盈兒也道:“姑爺,回監典司吧,這事怪異得緊。”
“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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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央暗一咬牙,提氣追去。事物反常必為妖,到得此時,他豈會不知這事極其怪異?只是在他心底卻有另一個聲音不停在叫,追上去,追上去便知到底是何人害了你師傅,你追還是不追?
冷風拉響於耳際,沉央追得越來越快,只是他快,那人更快,始終與他保持著三十丈距離,待奔出青龍坊時,那人猛地提速,幾個起突,遙遙遁走。
沉央站在樹梢上,運目四看,浩浩曲江靜如玉壁,一半嵌在芙蓉園內,一半盪漾於園外。此時已是下半夜,湖畔極為安靜,支影不見,倒是那湖中泛著點點星光,卻是那些順水而來的花燈。
寒月照靜湖,湖風冷寒。被冷風一吹,沉央心頭驀然一靜,按著劍跳下樹來,竟覺渾身已然汗透。
“姑爺,姑爺……”盈兒提著燈兒奔來。“十兩,十兩……”莫步白追在小丫頭身後,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臉色慘白如紙。
“姑爺,妖人逃了麼?”盈兒提著燈兒問道。
沉央點了點頭,背心冷寒,心頭更寒,他想起了心底那個聲音,方才心智被迷,是以不覺,此時細一回想,頓覺毛骨悚然,那聲音何其熟悉,竟是那瓜牛妖王的聲音!他心想,那妖王不是死了麼?怎地卻還活著?莫非,莫非這便是李白師兄所說的奪舍,他若奪了我,我便不是我,那我又是誰?他又是誰?
愈想愈亂,冷汗涔涔而下。
“姑爺,快看,有人來了。”盈兒忽然指著遠處說道。
“躲起來!”
莫步白抓起二人,匆匆避在大石頭內。
這是兩塊巨石,俱有兩丈高下,抵在一起,中間有處凹洞,恰好容得三人藏身。沉央強按心神,運目看去,只見湖上飛來四人,遠看還是四個黑點,頃刻之間已至近前,當先一人身形瘦長,淩水飛渡,將臨湖岸時,腳尖在湖面花燈上一點,騰身而起,徐徐飄來,落在岸上。
沉央三人屏息靜氣,大氣也不敢出。
湖中三人陸續上岸,一女二男,女子一襲紅衣,妖媚異常,指甲留得奇長。男子一人青衣,一人黑衣。青衣男人是個瘸子,下半身至腰而斷,上半身極是魁梧,豹額虎眼,左手拄著柺杖,右手提著一把虎齒大刀,兇惡無比。
“姑……”
盈兒將這四人認了出來,正是那氓山一窟鬼,她心下一驚,正要說話,莫步白趕緊悟住她嘴巴,聲音卡在喉嚨裡。沉央也是大驚,握住盈兒的手,與她渡氣,助她斂息。莫步白身上極臭,盈兒皺著眉頭,快要被燻死過去啦,好生難受。
這時,從遠處樹林裡走出一人,這人身形乾瘦,腰上懸劍,頭上戴著斗笠,笠上掛著黑布,也看不清樣子,他走向獨孤勿庸,行了一禮:“百里容城見過獨孤護法。”
沉央看得分明,這百里容城正是那施蠱妖人。
獨孤勿庸揹著雙手道:“右使可至?”
百里容城道:“家師另有要事,今夜不會來。”
獨孤勿庸皺了下眉頭,說道:“你的差事辦得如何?”
百里容城道:“蠱即入楊府,事即已成。”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