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二舅母。”蘇子晴點頭應允,心裡卻想著歐陽無恕早知道了。
“娘,二嬸,你們是來送嫁的,哭哭啼啼成什麼樣,不曉得的人還以為你們不讓表姊嫁人。”一位黃衣姑娘挽著另一個五官和她有些相似的少女,感情極好的堂姊妹倆笑成一團。
“去,沒規矩,兩只皮猴,我和你們表姊說著話,猴兒插什麼嘴。”大舅母嘴上罵著,眼裡全是笑意。
“別說太長,花轎要來了……”都什麼時候了還叨叨唸念,虧得表姊脾氣好,面不改色的忍受連珠炮。
表妹話才一落下,外面便傳來喜娘的高喊聲——
“花轎來了,花轎來了,快送新娘子上花轎。”
然後是一連串的吉祥話,都是祝百年好合,子孫滿堂的。
“妹妹,哥哥來揹你了。”蘇子軒一身新衣,顯得清俊不凡,有著書生的儒雅。
“嗯。”原本該為她蓋上喜帕的是母親,但張靜芸遲遲未出現,只好由大舅母代替,從此她就不是蘇家人,只喝夫家水,只食夫家米,為夫作羹湯,夫妻恩愛長。
“舉人老爺背新娘子了,閑人快讓開。”喜娘一喊。
潛心學問的蘇子軒如他所言在十五歲這年考上舉人,但不是頭名解元,而是亞元第二。他臉色嚴肅的背起坐在床沿的妹妹,不是直接上花轎而是到了正廳,腳步沉穩地往前走,這時的新郎倌也在廳堂。
只是抬頭一看,高堂的位子端坐著神色略顯不快的蘇長亭,他身邊的位子居然是空的,都快出門了還擺架子,難怪蘇長亭不快了,眼看吉時快過,蘇子軒沉著地讓人請求親孃的牌位,置於空位。
張靜芸不來又何妨,照樣拜別爹孃。
“等一下,我還沒入座呢!”故意穿了一身白的張靜芸只在頭上插了一朵大紅珠花,她是來讓人不舒坦的,但是看到座位上的元配牌位,她頓時臉一黑,陰沉地難看。
“一旁站著去,先給元配行妾禮,再站在雲姨娘、羅姨娘、杜姨娘那邊。”蘇長亭冷著聲音命令。
“什麼,行妾禮……”他居然、居然半點面子也不給她,眾目睽睽之下要她向元配行禮,把她視為婢妾之流,讓她丟盡顏面。
在眾人的目光下,張靜芸屈辱地向牌位福身,而後難堪的站到小妾之首的位置,不知是誰有意發出一聲嗤笑,她漲紅的臉更是紅得要滴血,幾乎站不住的想逃開。
蘇子軒慢慢地放下妹妹,讓她跪在蒲團上,另一個蒲團跪的是身著紅色喜袍的歐陽無恕,兩人齊齊磕頭,感謝父母的生養之恩。
一禮畢,正要起,走近的蘇子軒才要低下身背,嫁衣紅似火的妹妹已被人攔腰抱起,他連忙伸手一攔,“於禮不合。”
霸氣的新郎官將人頂開。“我抱我自己的女人哪裡於禮不合了,我就是理,別以為你長得像她就能碰她。”
喜帕下的蘇子晴吃吃發笑,小聲的說:“小氣鬼,這醋吃得太沒道理,你連大舅子也吃味。”
歐陽無恕的響應是雙臂收緊,她立刻不敢再笑出聲。
“我說好了要揹她上花轎。”蘇子軒堅持。
“我抱她也一樣。”歐陽無恕不退讓。
兩人像鬥牛般僵持了一下,喜娘出面說了一句吉時快到了,不甘心的蘇子軒沉著臉退開,任由歐陽無恕得意。
“等一下,我想和母親說幾句話。”蘇子晴扯扯抱著她的男人袖子,準備給人最後一擊。
“她?”還有什麼好說的。
“我總要讓她知道何謂‘多行不義必自斃’。”她猖狂太久了,總以為元配子女是軟柿子,任她揉捏。
“別說太久,為夫急著拜堂入洞房。”他語氣輕佻,說著令人面紅耳赤的房事,蘇子晴微羞的橫了他一眼,但蓋著喜帕他瞧不見。
一會兒,一臉陰色的張靜芸被丫鬟請了過來,她本想說兩句恐嚇話,威脅繼女把送出去的嫁妝再還回來,但是看到女婿殺氣騰騰的眼神,她話到嘴邊又噎了回去,“要說什麼快說,我還得回佛堂抄經。”
“可恨又可敬的後娘,恨的是你真是太無能了,一次一次想害我卻未果,敬佩的是你竟然毅力十足,一次又一次失敗仍不死心,全心全意要我死,讓我得抽點空陪你玩玩。”
“你……你不是傻子……”張靜芸驚得臉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