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靜芸假笑,“怎麼會,回來就好,還不回你的香濤居。”她急著將人趕走,不想看那惡心的傻樣。
“娘,等你下次死了我再來哭,一定哭得你死去活來,哭得大家都曉得你死了,我很孝順,不會讓你入土不安,你什麼時侯死我什麼時候哭,我最會哭了……”她一臉求表揚的神情,好似做了什麼了不起的事。
看著那張傻乎乎的臉,氣到胸痛的張靜芸把手中的帕子都捏皺了,一個傻子說傻話,她能當眾賞幾耳光嗎?不能,只能一口老血往肚裡吞,裝作大量地隨她去。
“你死我娘還沒死呢!滾開,傻子,不準靠近我娘。”被寵得目中無人的蘇子曉一把推開嫡姊,才六歲的她氣焰比姊姊還大,一副兇悍樣。
“哥哥,我疼,妹妹壞小孩,推我。”假哭的蘇子晴眼中沒有淚水,卻叫嚷地讓外面尚未散去的圍觀者聽個清楚。
聽到妹妹叫喊,蘇子軒快步的走過來,臉色一沉怒斥,“蘇子曉,你不曉得姊姊是個傻的,你跟她一樣傻嗎?欺負傻子你有多得意。”
“娘……”見到哥哥兇她,欺善怕惡的蘇子曉害怕地往娘親懷裡鑽,卻對傻子姊姊投以嫌棄的狠瞪。
“軒哥兒,妹妹還小,別嚇她。”張靜芸心疼的拍拍女兒的背,看向蘇子軒兄妹時眼露不快。
“母親,寵兒如殺兒,三妹妹再小也該好好教導了,連大妹妹都知道長幼有序,難道你希望她連個傻子都不如,一輩子無憂無慮,只知吃喝玩樂。”
“放肆!”居然拿她的女兒和傻子相提並論。
“母親,你疼妹妹也要適可而止,你瞧瞧她剛才的行為多沒教養,完全看不出她的好出身,跟市井小兒沒兩樣。”蘇子軒眼中帶著譏諷,明擺著指出她不會教養兒女。
出身是張靜芸最深的痛,身為庶女的她想攀上高門,唯有為妾或當人人填房,一般勳貴人家、名門世家不會娶庶女為正妻,她想要出頭唯有搏一搏,擇一鰥夫為婿。
她早年得寵的生母桂姨娘因企圖謀害嫡母子嗣而被嫡母發賣了,長期生活在嫡生子女的淫威下,她不得不委屈求全,忍氣吞聲,只盼能尋好親事就此翻身。
好不容易嫁到誠意伯府,她以為自己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了,丈夫雖沒什麼才氣卻是好脾氣的人,從不打罵妻兒,後院的事也是她說了算,他一概不插手。
即使第一胎生下的是女兒,他也沒有半句嫌棄,直說兒子、女兒都是他的骨肉,誰也不虧待,但她還是直到兒子出生才真正的鬆了口氣,有了當家主母的底氣。
當初笑話她的姊妹在婚後個一個過得不好,反過來羨慕她撿到寶了,丈夫對她真是好,從未紅過臉。
可是在她得意洋洋之際,她恨之慾其死的繼子竟拿她最在意的出身說嘴,好似女兒跟了她學會了庶女上不了臺面的小家子氣,沒有大家風範,明明白白打她臉,打得她整個臉面都沒了,以後如何教兒?如何服眾?
“你……”竟敢揭人短處。
“哥哥,娘太壞了,她不教妹妹,妹妹笨,我要像夫子一樣打她們!”蘇子晴笑嘻嘻地搖著兄長手臂,澄淨眼神宛若三歲稚兒。
“妹妹乖,不可以說別人壞,母親沒當過嫡女,所以不知道要怎麼教好嫡生子,我們要體諒她的不懂,畢竟要庶女裝裝嫡女太為難她了,而且你不能因為她們做得不對就要打她們,那會顯得你沒度量。”蘇子軒一臉正經的教妹妹。
被含沙射影諷刺一番,張靜芸快忍不下去了,她抬手就想往下揮過去。
“鬧什麼鬧,沒瞧見門口圍了一群人嗎?還不把門關上。”氣急敗壞的蘇老夫人大聲喝道。
“娘……”張靜芸手一縮,恨恨的看著門外好管閑事的路人,還有人居然坐在門坎上吃烤串看戲,她火大的命人揮著大棍趕走,順便關上朱漆剝落的大門。
看張靜芸跟蘇老夫人顯然對蘇子軒兄妹十分不喜,單軍雖然想要留下,但這畢竟是誠意伯府的家務事,現在的他沒有立場,也只能做到如此,無奈的離開,回去向主子稟報自己所見的情況。
門一關上,還要面子的蘇老人人就忍不住始訓斥了。
“我把整個府邸交給你不是任你胡作非為的,你怎麼能把自家孩子關在門外不理不睬?”好歹是蘇家骨肉,哪由得她作賤。
“我睡著了……”她找著藉口。
哪裡不知道她心底真實的想法,蘇老夫人冷哼了聲,但終究還是給她留了顏面,轉向蘇子軒兄妹,眼神明明白白的寫著疏離,“軒哥兒,把晴姐兒看好,不她再胡鬧,再有下一次祖母就把她送到莊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