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洲帶著芳華去敬酒,一桌一桌的敬,關系太複雜,人也多,她記得不太分明,只記得有一對中年夫妻,過來抱了抱她。
中年女人說:“看到你幸福,真好。”語氣有點激動。
中年男人不說話,睇她良久,轉而對秦九洲說了一句:“能來參加這場婚禮,小秦,我們無憾了。”
一個年輕姑娘過來抱了抱她:“這個結果,是我夢裡最想看到的結局。”
一個英氣的男人沖她豎了豎大拇指:“你是最漂亮的。”
他們是誰?
她問秦九洲。
“親戚。”
其他什麼也沒說。
那是芳必天一家,如果是六年前,他們該是她的孃家人,可現在,他只準他們以普通親戚的身份來參加婚禮,那些不愉快的東西,他一丁點也不想讓它們出現在她面前。
之前,他和芳華約好了,關於她的過去,絕口不提。
她問:“為什麼?”
他說:“不開心的記憶,你想找回來嗎?時間是如此金貴,真不必為了記起一些不快樂的過去而浪廢時間。淡忘了,走自己的路,就好。”
……
“好了,這樣是最好的。”
芳必天輕輕拍拍妻子的肩:
“不必非要得到她的諒解,能看著她驕傲的活著,我們就該滿足了。”
芳菲輕輕道:“現在的姐姐,雖然腿腳不便,但是她很閃亮,站在姐夫身邊,很配得上。”
芳涵微一笑,也去哄起母親:“經歷了這麼多,還能走到一起,他們會很幸福,媽,您可以放過自己了……”
桑緣噙著眼淚,不吭聲,這輩子,她是永遠欠上她了,但願下輩子,可以投生為親母女,她會全心全意再愛護她一回……
十一月十日,安德倫過世,去的時候沒有任何痛苦。
十一月十三日,安德倫下葬,芳華陪在母親身邊,安撫著她喪夫之痛。
十一月二十日,秦九洲住院,接受各種檢查。
十一月二十一日,上午九點,秦九洲被推進了手術室。
臨進去,他對芳華說:“要是我閉上眼,再也醒不來,我名下所有財産,便是你的陪嫁,芳華,有生之年,記得要讓自己過得幸福。我會在另一個世界,等著你來我長眠的地方,述說你所經歷的一切……”
芳華笑笑對他說:“那些會是你女兒的陪嫁,我這輩子,就嫁你了。等你醒來,我們還要去蜜月。我想要蜜月,這是你欠我的。記得要還我。否則我會生氣的。”
後來,那是漫長的等候。
芳華在手術等候室裡靜靜的等啊等,母親一直相伴在側。
下午一點,秦九洲被推了出來,醫生說,一切很順利,等麻醉醒了,就可以轉入普通病房……
十一月二十二日清晨五點,陪在監護室裡的芳華靠在床邊打著瞌睡,忽感覺有人在撫自己的臉孔,輕輕的,柔柔的……
她睜開了眼,對上了他蒼白的微笑,一個暗啞的聲音和她打起了招呼:
“早上好,秦太太。我回來了。”
“早上好,秦先生,歡迎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