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腦子沒問題吧……養它?你還在讀書,自己都還被人供著呢,你怎麼養它?怎麼養……必須把孩子墮了,必須……
“我告訴你,我不喜歡你,甚至不認得你,我只是喝糊塗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把它生下來這是想幹什麼?對不起,經濟損失可以賠,如果你想借這個孩子逼我娶你,不可能……
“你休想用這個孩子來左右我的人生,我的命運。”
韓家是貴族之家,家族中的成員,從小接受的是大家風範,環境造就了他們身上那種與生俱來的清貴與優雅。只是這個韓啟政,卻像基因變異似的,從小就是一個混世魔王。
此刻,他的態度是很惡劣的,完全沒半點男人應有的紳士風度。
其實,他也想保持冷靜的,但就是冷靜不下來。
那小女生肚子裡長了一塊能要他命的肉呢,想想他就要瘋掉。
“這是什麼態度,什麼態度?你們韓家就是這麼教育孩子的?肚子都已經被他搞大了,清清白白一個姑娘,就這樣叫他給毀了,他沒半點慚愧,還敢在這裡乍乍乎乎的巨叫?你這是想嚇誰,嚇誰?……我告訴你,逼急了,老子一槍能斃了你……”
侯平海拍案而起,怒目一瞪,軍人的野性悍勁兒頓時畢露。
韓啟政看著心悸,終於閉了嘴。
楚璴一直縮在母親懷裡,嬌小的還像一個孩子,臉色是蒼白的,表情更是受驚嚇的,但她沒有看韓啟政一眼,仍是不為所動的很堅定的表示了自己的意願:
“我不會來左右你的命運,但我的命運,還有孩子的命運,你也沒資格來插手。”
這話讓楚父楚母愁死,他們都很想狠狠打這孩子一頓,那死腦筋,怎麼就用在這上頭了?
即便如此,做父母的,總歸還是護犢的,楚父到底還是表示了自己的立場:
“我們也不支援楚璴生下這個孩子。但是,如果她堅決要生,我們也沒辦法。孩子不能沒有父親,你們韓家要是不給一個說法,那我們只能起訴。那些影片就是證據,韓啟政必須為此承擔應有的法律責任……”
對此,韓瀧澤——秦九洲的二哥,只能從中協調,以息他們的怒火;韓三梅則在邊上打圓場;二嫂呢,一直抓著兒子的手,努力壓著他,不許他再出言挑事。
獨秦九洲一直沒有發言,只是靜靜的聽著。
兩方僵峙到了晚上八點也沒一個頭緒,他覺得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就把二哥二嫂拉了出來,問他們的想法。
“說真的,這小姑娘,長得眉清目秀的,既然懷上了,生下來就是韓家的血脈,我倒是不反對有這樣一個兒媳婦的,橫豎比那個叫芳華的強……”
二嫂竟然想留下那孩子,還想認了這兒媳婦。
而二哥從來是聽二嫂的,竟也投了贊成票。
至於為什麼他們能認可這個叫楚璴的,卻不能接受芳華作兒媳婦,原因應該有兩個,一,楚璴懷著孩子;二,楚璴有個幹爸爸,不接受,韓啟政的前程會被毀掉。
可韓啟政不同意,跟出來聽到這話的他,態度很強硬的沖了過來,就像發瘋的野狗似的叫了起來:
“爸,媽,我寧可承擔法律責任,寧可進去坐牢,也不要娶她。決不娶。你們要是想逼我娶,我……我死給你們看……你們聽好了,這輩子,我非芳華不娶……有種,你們逼逼看……”
叫得可響了,都能把人家的樓板給吼穿了。
楚家人全聽到了,一個個很不高興。
尤其是那個侯平海,臉全黑了,用手指著他們冷笑,發下了狠話:“行啊,那你就等著吧,我侯平海要不把你告進去,我就不姓侯……”
二哥二嫂為難死,他們既不敢得罪侯平海,也拿韓啟政沒轍——如果他們逼得太緊,這小子,真的會豁出命去,什麼都做得出來的,這萬一逼出點事來,後果誰擔得起?
這事最後鬧得有點僵,終不歡而散。
二哥只扔下一句話:“我們會去好好勸孩子的,侯師長,楚先生楚太太,還請你們寬限幾天。”
是夜,秦九洲把二哥一家子接到了在定國路那邊的別墅過夜。
二哥為了這事睡不著,長噓短嘆,來回踱步。
秦九洲陪著,兩個人一起坐在露臺說話,二哥說著阿政小時候的種種,一個勁兒的直嘆:這孩子,從小到大怎麼就這麼不讓人省心呢?
他不接話,心裡明白,養兒育女不容易,也真是為難做父母的了。
末了,二哥問他:“小九,你的主意一向最多,說說看,你有什麼法子解決這個難題?”
秦九洲坐靠在搖搖椅上,望著清冷的夜空,目色沉沉的,幾番猶豫,又幾番不忍,思來又想去,最後終忍痛還是下定了一個決心,冷靜的吐出六個字:
“只能釡底抽薪。”
彼時,在家的芳華莫名打了一個噴嚏,眼皮噌噌噌就狂跳了起來。
她的心情,因為這個事,變得很緊張,很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