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非把頭埋的很低，不捨的眼淚無聲的滴落在戶口本上，“蘇晚晚”三個字瞬間被淚珠放大。
她哽咽道：“我和顧傾宸沒有領過結婚證，他至今下落不明。爸，您讓我把戶口遷到哪兒去？”
蘇少華遞給她一張紙巾，安慰道：“小非，別哭呀！顧少那麼有本事，一定會找到他弟弟的。”
養父口中的顧少是顧傾城，他的本事是夠大，不費吹灰之力就把養父的公司封了。
養父說顧傾城本事大，到底是畏懼顧家的勢利還是諷刺自己的無能為力呢？
她沉默了，書房的氣氛一時之間又陷入了尷尬的沉寂之中。
蘇少華從艾非手裡拿回戶口本，長了老繭的粗糙手指輕輕撫去被她的淚水浸濕的“蘇晚晚”三個字，感嘆道：“時間過得真快，一眨眼的功夫，你都21歲了。
我總是想起你12歲的那年冬天，我從公司開車回家，在十字路口等綠燈時，你捧著一疊傳單，敲開我的車窗，塞給我一張。
你的小嘴真甜，聲音也清脆，我還記得你仰著頭，笑著對我說：‘叔叔，看一下吧！樓房大減價啦！’”
“可是，當時，您和其它人一樣，看都沒看一眼，就把廣告單丟出了車外，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它被冷風吹走。”
看著艾非嘟起嘴巴，他補充道：“傻丫頭，我怎麼會和其它人一樣呢？我當時注意的是你那通紅的小臉，幹裂的嘴唇，還有凍的像胡蘿蔔一樣粗的手指。真叫人心疼啊！
看到你，我就想起了我家柔柔，她也像你這般年紀，卻比你幸福多了。這麼冷的天，她早就躲在媽媽的懷裡撒嬌了，還打電話給我，吵著要我給她帶個洋娃娃回家。”
艾非用紙巾擦幹淚水，點著頭哭笑不得道：“柔柔想要個洋娃娃，結果您就把我這個沒人要的娃娃帶回家給她作伴了。”
蘇少華看到女兒破涕為笑，他也會心的笑道：“嗯！因為我是個很有同情心的商人。這麼大點兒的小孩兒，這麼冷的天。我碰見了，就得管管，我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的結局像賣火柴的小女孩嗎？那挨凍受餓的，想想我就心疼。”
只是，他不忘抱怨著：“你倒好，以為我是人販子，一路上那個哭，那個鬧啊！把我的車門都踹了個坑。你說，當時，我怎麼沒把你丟下車去呢！”
“您自己都說了您是個很有同情心的商人。您又不差錢兒，又愛管閑事，怎麼會把我丟下車呢？如果當時，您真的把我丟下車，不是丟了一個寶貝女兒嗎？”
蘇少華看著難得對自己撒嬌的女兒，目光炯炯有神，笑道：“嗯！我們能成為一家人是緣份啊！可你把我的車門踹了個坑也是事實啊！”
她笑的眉眼彎彎，“我的天啊！蘇老頭兒，您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較真兒啦！都過去九年了，還記這麼清楚。看來，老年痴呆距離您那是歷史有多遠，它能滾多遠。
我宣告：那事兒不能全怪我。當時，您二話不說，就把我拉車上去了，嚇死寶寶啦！”
父女兩個回想著過去，一唱一和。艾非也放下了之前的自責與拘束。像從前一樣，對養父撒嬌，她知道，以後，再沒有機會和他無憂無慮的說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