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吃菜?你吃的東西是天上掉下來的?不尊重勞動人民,沒有感恩之心,那活該你進這教坊司!既然享受了錦衣玉食的供養,就理應承擔家族覆亡的命運。
文若望著凌晨勸解道:“不過是個不懂事的女子,賢弟何必因她動怒。”
“我拿她當個人,好好跟她聊天,她竟然敢嘲笑我娘子。女生怎麼了?她是畜生都不行!”
韓登仰面朝天長出了一口氣後,頓時覺得索然無味。一腳踢開身前的女子,一邊束著自己的衣服一邊看向凌晨說道:
“你不是一向脾氣都很好嗎?今天這是怎麼了?跟個官妓發這麼大的火?”
“我們暗區玩家對不是伴侶的異性沒有興趣,一言不合直接壓力好吧!”
韓登渾身舒暢的端起一杯酒灌了一口:“暗區是什麼?什麼江湖組織嗎?跟我說說,我記一下。”
凌晨對這種牛頭不對馬嘴的話題興意闌珊,懶得搭理韓登。
見陪著韓登的女子也被趕走了,文若也禮貌的請自己身邊那位姑娘離開,四下無人後,水榭裡就只有他們三個了。
“賢弟,你今日的壽禮……所繪精準嗎?”
“大的區域基本都是準確的,但有些地方的具體水道和地形可能會和當地實際情況有出入,如果要得到一幅完全精確的圖紙,怕是需要投入很大的人力物力才能做到。”
文若點了點頭,在腦海中回憶著《萬里山河圖》上的畫面,再次開口詢問道:“賢弟既然能作出此圖,想必對各方勢力都有所瞭解,不知你是如何看待當今天下四國並立的局面?”
天下大勢?
“這個我還真不擅長,但是有個人十分清楚。”
文若聞言坐直身子,凝眉問道:“何人?”
凌晨回憶起王臣鶴一家離開時的漫天飛雪,笑了笑後,對文若說道:“眼下時機未到,大哥就別問了。等到朝廷擊敗草原諸部,有南下之意時,我再把他舉薦給你,必能助大哥橫掃江南。”
韓登在一旁插嘴道:“有那麼厲害?”
一想到那局騙子酒館裡最先出局的人現在居然敢質疑最後的贏家,凌晨就忍不住想笑。
那不是一局簡單的遊戲,而是對膽量、思維、運氣、演技和觀察力的綜合考驗。
那場考驗最後的贏家,是王臣鶴。
“哦對了,我們縣新來了個知縣,叫崔赦,來自魏博,你們有沒有聽過這個人?”
韓登和文若聽後皆是點頭:“認識。”
“魏博不是在河北地帶麼?他們家不是跟著那反賊應開疆……”
韓登放下手中的酒盅,大大咧咧的躺在榻上說道:“這有什麼稀奇的?誰家子侄沒有分佈在各個地方?”
凌晨還是不太明白:“可他家跟朝廷不對付,他為什麼會深受信任呢?臨潁現在蒸蒸日上,朝廷還把他下放到這麼好的地方,明擺著是有歷練之意呀……”
韓登終於能在與凌晨的交談中佔據上風了,於是用看鄉巴佬的眼神望著凌晨,得意的說道:
“這是千百年來,大家族俗成預設的規矩。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他家裡人跟著應開疆,族中其他子弟在朝廷、在各個地方,比如江淮和關中任職效力。這樣無論是哪一方有出息了,都會將家族的榮耀延續下去。
我們也是啊,我爹和我弟在關中,我在朝廷。我姐夫在江淮,但他弟弟在河北,都是這樣的。”
凌晨疑惑的問道:“那他們效命的勢力就不怕他們之間內外接應,互通情報,導致功敗垂成嗎?”
文若搖著頭說道:“不會的,分出去的子弟一旦選擇了效力的目標,就會與處在敵對勢力的自家族人劃清界限。比如你說的崔赦,他是魏博崔家的火種。如果他與應開疆暗中勾連被發現,而最後朝廷平定了叛亂,那他們家就徹底完了。
所以,他們會忠心耿耿的做事,無論哪一方勝,門第都會繼續延續,甚至比以往更加興盛。比起家族的傳承和榮耀,個人的榮辱得失不值一提,也沒有人會不理智的去通敵,拿祖宗基業去押單一一方。”
哦~~
經他們這麼一說,凌晨也想起來了,三國那會,諸葛氏一門三兄弟,不就是分別在魏蜀吳三家各自效力,而且地位還都不低。
還有那位千古第一老丈人,三個女兒,分別是北周、隋、唐的皇后,不管最後是誰得了天下,他們家的地位都不會變。
投資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