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朝廷自然會……”
“現在邊境烽火四起,朝廷沒有來徵糧徵稅已經很不錯了,你不會還指望著他們能給縣衙撥銀兩吧?就算撥下來,又能有幾個銅板發到你的手裡?”
白千冷漠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茫然。
凌晨望著他搖頭說道:“小子,官場上的事,不是隻看錶象那麼簡單的。你不能只從自己的立場出發,有時候也要從全域性看,或許現在看著與你無關,但遲早會影響到你。處理那些商戶就好比下棋,兩三步後的局面都算不到,你連上桌的資格都沒有!”
“……”
“行了,你可以走了。”
白千思索著凌晨的話,咀嚼良久,才發現他說的好像還真有那麼一點道理。他抬起頭,望向倚欄憑望的凌晨,又怨又無奈的轉身準備抬腳離開。
“以後別偷雞摸狗了,乾點正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少耍你的小聰明。不是誰都像我這麼好說話、不跟你計較的,你再這麼偷下去,遲早有一天會被人剁了爪子。”
白千腳步一頓,面色糾結了一瞬,轉身問道:“先前……你是怎麼做到的?”
凌晨轉過身來,背靠著欄杆問道:“什麼怎麼做到的?”
“就是在樹林裡,你是怎麼躲避我的?”
凌晨呵呵一笑,揮手驅趕道:“那都是汗水與努力,你學不來的,回家去吧~”
白千咬著口腔內壁、糾結了許久後,竟然一改桀驁不馴的風格,雙膝彎曲跪了下來——
“多辛苦我都願意學,求你教我本事。”
嘖……
冒昧了嗷~~你惦記我的錢就算了,怎麼還惦記上我的外掛了呢?
“滾蛋~”
凌晨有些後悔多嘴了,他嚴重低估了白千的倔脾氣!這貨是鐵了心要跟著他學武藝,趕都趕不走。
他每天跟在自己身後不遠處,像個尾巴一樣甩不掉,轉身去說吧,又不分場合的直接往那一跪,引得路人紛紛圍觀,對自己露出疑惑的目光,整的凌晨都有些社恐了。
真不是他吝嗇,就憑白千這份鍥而不捨的精神,除了青檸,要什麼他都可以給。可你要我的掛……我也想給你啊!可是這東西真給不了哇!
秋雨淅淅瀝瀝,凌晨坐在自家上房的正堂裡,目光透過屋門,望著院子外面溼滑的地磚和剔透的石子,心情和陰沉沉的天空一樣糟糕。
青檸從側面走廊進到門裡來,端著一壺溫酒放在了桌子上,默默給凌晨倒上一杯後,望著院門說道:“他還在門外呢……”
凌晨既無語又煩躁的拍了拍桌子,孃的!這小子屬驢的?怎麼這麼倔?他活了這麼久,從來沒見過這麼有毅力有恆心的人。
“檸兒,取我的筆墨紙硯來。”
“哎~”
院門外面的臺階下,巷子裡看不到一個行人,水霧濛濛,雨拍青瓦,順著滑落地面後,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白千挺直著身子跪在地面上,目光堅定的望著院門,膝蓋和腿上全是水珠,凍的身子微微有些發抖。
青櫻一手提著蘿裙,一手撐著油紙傘立在白千身邊,實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聲勸解道:“你回去吧,我姐夫說了不收徒。”
白千沒有回答,目光依舊盯著院門上的獸首銅環,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