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避重就輕,“我能看出來,他不是壞人。”
她點點頭,“還是你看得清楚。不過,我也知道,即便他沒那麼心甘情願,你也會有別的辦法。像你說的,經你判斷、你要得到的東西,還沒有失手過。”
他終於沒有忍住,“你能不能對我公平些?生意就是生意,考慮不了太多的感情因素。”
“所以,你和任東風都半真或假、真真假假的在我面前順水推舟?”
“我們做了什麼了?”
“我曾問過楊總,他說他同意我來安城,有你的建議,雖然他本來也有這個打算。然後,你也來了,你要和萬家合作,共同推進長租公寓。我……我也許錯了,雖然你和我說,這就是一樁生意,但我還是疑心,我……是我錯了。這的確是一樁生意,你沒有騙我。”
他沒有辦法否認,因為的確是一樁生意,只是他把她一起做了打算。
“然後是你知道了我和米堯的過去,你知道我認識劉錦揚,也許你之前就想打算彩雲山莊,於是,你又串連在了一起。”
他垂頭。
“我不想答應你,甚至想和你鬧翻。任東風幫你出面,他大大方方告訴我,一切都是你的主意。你也大大方方的承認,這不過是一樁生意。我對你心存愧疚……”
“這件事上,我沒有利用你的愧疚!”
“你敢說你不知道我對你心存愧疚?”
“我為什麼要知道?”
她的眼裡飽含著淚,“除夕的早上,難道你我還沒有心知肚明?還是在你心裡,我就是這樣輕賤?”
他閉了閉眼睛,“那次,我以為,你多少對我還是有情分的。”
“情分?”她喃喃地說,“我承認我懦弱又自卑,又怕受傷害,但情分就是情分,多或少,表露或不表露,我也沒有想著拿過情分去謀過什麼。”
他的心像密密的針在紮,“柳謐,你不能這樣聯想。”
她擦了淚,“是啊,我知道這樣對你不公平,你畢竟是恆懋的總裁,我知道的。你也和我坦誠說過,你不是隻為了我。是我自己錯了,我想太多了。”她看了他一眼,這一眼,像刀一樣紮進他的心裡,“我知道,你也很難。恆懋為了彩雲山莊,也很難,你必須要和劉錦揚達成共識。”
他的瞳孔一縮,抓住她,“你什麼意思?”
“我知道,這塊地再這樣下去,命運只有被劉錦揚收走。恆懋會有很大的損失。我理解你。”
“你理解我?”
她掙脫他,聲音很平靜,“你要做的事,我知道了。謝謝你。”
“你什麼意思?”
她淚痕斑駁的臉擠了點笑容出來,卻迸出了淚,“我早告訴過你,我不想恨別人,也不想愛別人。我的心承受不了這份動蕩,我請你——高抬貴手,放了我。”
她略略有些抖,抖到他害怕自己一伸手就會碰碎她。
他邁到她的眼前,像是想堵住她所有的方向,“柳謐,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但是,你能不能相信我?”
“相信你什麼?”
“相信我會處理好一切。”
“一切?”她似乎呆了一會兒,“是說,等你的目的實現後,你再施捨他一個公司?”
“你沒有必要說的這麼難聽。”
“不是這樣是什麼?”
“這只是暫時的一個策略。”
“你和他商量過了?”
“我為什麼要和他商量?如果走漏了訊息,劉錦揚就會發現。”
她點點頭,“還是你最重要,恆懋最重要。我理解你,你覺得可以。因為在你心裡,目的最重要。”
他急了,按著她的肩,大聲說,“我說過,我不要你理解我。”
“不理解要怎麼樣?讓我恨你嗎?你覺得只要目的到了,沒有問題。我們都很弱,我和米堯都很弱,不夠理性,不像你一樣會算計。他和我說,不怪你,是他自己沒有想周全。他還和我說,你一定是有什麼難處,不是故意針對他的。他怪自己,說他又一次沒有照顧好我。”她的淚一滴一滴的落了下來。“我能告訴他什麼?說你是故意的?說你是為了彩雲山莊?他已經替你寬解了,說你也是為了彩雲山莊,我再說什麼?可是你說的是什麼?你說是這是他應該付出的代價,你說你代表我向他討回來。我什麼時候告訴你我要這筆債?我不要這樣的補償,你明白嗎?他是我心裡誰也撼動不了的親人,我恨透了彩雲山莊。我的每一個親人,都比十個、二十個、一百個彩雲山莊都重要,你明白嗎?”她看著他,眼底含著淚,“我做不到為了一個目的,去傷害我的親人。”
他雙手按著她的肩,“他不是你的親人,你現在離的最近的人是我。”
她仰頭看著他的臉,“你?”她極輕的笑了,笑的發冷,“我和你說過,你對我好的,他曾都對我好過。你等了我八年,他陪了我二十年。我說過,我不相信人效能透過考驗,他不能,你也不能。”
他的臉色發白,“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