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局面不大適合由她發起興師問罪,她又不能站起來。他也不開口,抱著胳膊站著,看著她。
柳謐的耳朵就這樣莫名其妙的熱了起來,她咳嗽了一聲,盡量讓自己的口氣顯得強硬些,但眼光卻盡量只停留在他臉上,“任東風說,你們把我列成了你們彩雲山莊的處置小組的成員了。”
他一口承認,“沒錯,任東風也給你看了那份方案。”
“你們為什麼這麼做?”
“這是一個很好的亮點。爛尾樓的成因雖然可能複雜,但無一例外的有政府的因素。對於政府來說,爛尾樓就是疥瘡。不管是哪一任做下的,都不是特別光彩的事。所以,如果能把這塊疥瘡解鈴還須系鈴人的處置成功,那也可以給政府的臉上賺點光彩,至少證明,當年的選擇並不完全是錯的。”他停了停才說,“這塊地也不例外。”
“但我並沒有答應你。”
“你答應過我,幫我把這塊地爭取到手。”
“我只是答應你去找劉錦揚。”
“既然能答應劉錦揚的條件,這個掛名又算什麼?”
“我願答應什麼,是我的事,不用你替我作主。”
他鬆了胳膊,走過來,撐住藤椅的兩側,裸露的胸膛就在她的眼前,逼的她只能看他的眼睛,“是嗎?可當初你二進萬家,就是我安排的,可怎麼辦?”
“你胡說,你明明說就是一樁生意。”
“是一樁生意,順便安置了你,這不是一舉兩得嗎?”
“你!”
“要辭職?辭吧,你不是早就答應了劉錦揚要辭職嗎?”
柳謐忽然有點鬧不明白了,“任東風說,你和楊總談過,要把運作長租公寓的空殼公司實體化,還設定了關鍵人條款。”
“然後呢?你忽然覺得自己這個工作值錢、又不想辭職了?”
柳謐不語,她確實這麼想過,“任東風說服了我。”
他嗤了一聲,“那我是該給任東風漲工資,還是扣工資?”
他嗤了一聲,“那我是該給任東風漲工資,還是扣工資?”
連浙的話讓柳謐覺得任東風所說他並沒有和連浙串通似乎比較可信,她轉換話題,“你們又是怎麼說服的劉錦揚?”
他笑了,“你是不是真覺得劉錦揚是一個你可以託付的人?是不是真的相信,他為了照顧你,為了讓你有一個新生活,會堅持你與過去的六年完全割裂?居然還生出了廉價的感動。柳謐,你有多蠢,選錯了一個還沒長著教訓,眼光也沒有絲毫長進。”
“我怎麼想不用你管。”
“可我就是給你試出來了,怎麼辦?爛尾樓的成因雖然可能複雜,但無一例外的有政府的因素。對於政府來說,爛尾樓就是疥瘡。如果能解鈴還須系鈴人的把這塊疥瘡處置成功,那也可以給政府的臉上賺點光彩,至少可以說明當年的選擇並不完全是錯的。我丟擲這一點,劉錦揚立刻就明白了,至於救你於風塵的想法,自然也就拋諸腦後了。”
連浙的譏諷讓柳謐的心裡很不舒服,“即便劉錦揚答應了又怎麼樣,我又沒有答應。”
“那你可以去抗議。對於這個方案,劉錦揚現在比我們熱衷。更何況,他還和我談了代價不小的其他要求。可以這麼說,在你把恆懋介紹給劉錦揚的時候,這件事就由不得你說了算了,明白嗎?”他撫了下她的頭發,“乖乖的,嗯?”
“你是早打算好的?”
“嗯,沒錯。早和你說了,這就是一樁生意。”
她仰頭望著他,“是啊,我早該想到,這就是一樁生意。”
屋裡安靜了下來。她失魂落魄的坐著,眼神穿過窗戶,不知在想什麼。他的目光卻一直在她的臉上,她每眨一次眼睛,都落在他的眼裡。
“連浙,”她說,聲音很平靜,“那既然這樣,你的目的也達到了,我的名字也借給你用了,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他的心一縮,果然。
“不行。”他說。
“為什麼?”她的目光終於移了回來,“不是你說的嗎?我幫你爭取到彩雲山莊,你放我走。”
“我說的是我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況且,現在也還不算爭取到彩雲山莊。”
她低頭看著放在膝頭的手,“規則都由你來定,什麼都是你說了算,我不懂,也算計不過你,你還要我怎麼樣?”
他端起茶來喝了一口,“我說什麼你會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