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在心裡祈求,就算是少活二十歲,也別讓我美兒最愛的人逝去。
然而,我的祈求壓根兒沒用。
我們的車才到村子,便聽到一掛鞭炮的響聲。
緊接著,就有嗚咽的哭聲傳來。
美兒發了瘋一般地往前面跑,馬車也不坐了。
我跟著往前,在半道上時,又聽到一掛鞭炮的響聲。
這種鞭炮的聲音,我聽的出來,是所謂的落地炮。
就是人死去時放的那種炮。
一邊去了一個老人,美兒為此哭暈了一次。
這不是最嚴重的。
嚴重的,是那個女人,她居然沉睡不起了。
那天我還在安慰傷心的美兒,想要帶著她去村裡河溪中散一下步,捉捉魚讓她開心一下的。
大舅哥卻急急跑來,告訴我娘沒了。
我和美兒都懵在原地。
那個總是愛對著我笑的女人,對著家裡人,對著所有人都愛笑的她,還那麼年輕,那麼有精神,她怎麼能說走就走了?
“我不相信,你撒謊,我娘怎麼會去了?大哥,你是撒謊的對不對?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大哥,求你,收回這一句話好不好。”
美兒聲嘶力竭地吼著她大哥,我死死地摳著她肩膀,控制著沒讓眼淚掉落出來。
“我也希望是假的,可它是真的啊。我們的娘,她沒了,沒了。爹現在還不相信不願意接受這一事實,他就摟著娘,一直說我吵著她們了,讓我不要打擾他們,他還要陪著娘繼續睡覺。我娘,我孃的身上,都快長出屍斑了呀……”
這一瞬間,我無法接受事實。
更何況說我的美兒。
她從小到大最愛的就是她親娘。
現在,說沒就沒了。
接著,美兒也瘋了。
“娘,不要……娘……”
看著她跑的鞋子也掉了,還在沒有感覺地往前跑。我拎著那隻鞋子,快速跟上。
當看見房間裡,那個我一直看不順眼的男人,深情地摟著懷裡的女人,告訴她,不要再這樣貪睡,會長胖的時候,我的眼淚倏爾滾落出來。
美兒顫抖的很厲害,我一把摟著她,突然間好害怕好害怕。
我怕美兒也象她娘這樣,突然間棄我而去。
如果是這樣,我的人生,還有何意義。
看著那個顧自叨叨著還在照顧著死去的人的他,我彷彿看到了我自己。
不,不要,我驚恐地拉著美兒。“美兒,不要離開我。”
美兒全身冰冷地往前走,直到,碰觸到她娘後,身體一軟,徑直就暈倒在我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