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盡量給他們，最多的補償。”李勝意拍拍他的肩膀：“死人已矣，活人還得收拾爛攤子，你帶領人把戰場打掃乾淨，敵人的屍體徹底燒光，犧牲計程車兵好好收斂，登記好他們的名字。”
耳機中傳來的訊息，讓李勝意皺緊眉頭，他扔下肖林，匆匆離去。
腳步猶疑，還帶了幾分沉重，李勝意抬頭看著曾經的家門，這裡很幸運，沒有受到戰火的波及。
門口的花園，許久無人打理，只有幾朵玫瑰盛開，像點點血痕。
現在正是清晨，往常這個時間，母親都會在花園中忙碌，剪下幾朵她心愛的花。
早餐的香氣會飄進臥室，驚醒睡夢中的他，別管他幾點睡覺，都要被她拽起來，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早飯，以前他只覺令人煩惱。
推開虛掩的門，裡面早已煥然一新，所有的傢俱和裝修全都換了樣子，高貴典雅。
牆上掛著大幅的紫色抽象畫，微風吹起石榴紅色的窗紗，濃濃的香薰味，抹去了母親曾經的痕跡。
李勝意苦笑，記憶中的那些時光如此美好，可惜自己從未懂得珍惜，現在一切明瞭，可斯人已逝，再無昨日。
推開暗門，刺鼻的酒精味讓他的腳步更加沉重，父親趴在辦公桌上，酒瓶七零八落扔滿一地。
李勝意熟門熟路走到廚房，所有的地方都被重新裝修，只有廚房還保留原樣，看來新的女主人，並不喜歡下廚。
李勝意身體僵硬，他開啟冰箱，裡面放著幾個玻璃罐子。
橙色胡蘿蔔，綠色芹菜，白色菜花，娟秀的字型寫著製作日期，後面還畫著一個小小笑臉。
拿出罐子，擰開蓋子，泡菜酸甜爽口，伴隨著咀嚼，眼淚滴落到罐子中。
李勝意雙手掩面，淚水從指縫間湧出，身體劇烈顫抖，但卻沒發出任何聲音。
窗外傳來陣陣鳥鳴，門前的老樹綠葉成蔭，李勝意的心中，永失我愛。
一針解酒劑注射進李斯達的面板，他醉眼惺忪地睜開雙眼，眯著眼睛，看著面前的人從模糊變得清晰。
他的眼底深處浮起一絲訝異，轉眼光亮熄滅，面無表情麻木不仁地倚在椅子上。
“父親，你怎麼沒有離開？”李勝意拼命控制情緒。
“去哪呢？”李斯達面色茫然，一隻手扶住額頭，喃喃自語：“我在這裡苦心經營數十年，所有的人都不看好我，臥薪嚐膽，我從少年時期就活得小心謹慎，父親的幾個兄弟一一被他除去，他一生結婚數次，私生子更是數不清，一到他們成年，便送到前線，剩下的孩子，凡是有能力，有雄心壯志的，都被減除，只有我一個，謹小慎微，從小體弱多病，件件事都服從他的安排，從無二話，可遇到喜歡的她，卻被李承平....不喜歡你媽媽，他卻硬要我娶她，生了你們兩個，我想這一生就這樣過去，”
“夠了！”李勝意一拍桌子：“這一切我都能理解你，但你為什麼不保護媽媽，哪怕把我們送到一個遙遠的地方，我也不會怨你。”
像是沒聽到李勝意的咆哮，李斯達表情複雜，他的目光穿過熒惑星的藍天，落到浩瀚無垠的太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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