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
“嗯。”
“再不回去就晚了。”
他攬著自己的手卻是又緊了三分,良久才道:“再遲點,回去不引人注意,免得繞路折騰。”
“你這樣,我怎麼都回不去了。”蘇掩說著,嘗試著掙開了他的懷抱,隨即迅速翻身下榻,瞥眼看了眼身上衣服還算完整,只不過不怎麼平整就是了。
蕭離疏懷裡兀的一冷,到底是睡不住了,只好睜開眼,便見她一臉堅決站在榻前,眨了眨,知道她是真的心意已決,便開口淡淡道:“好,你去找老白吧,他應該準備好了。”
她又看了他一眼,便立馬轉頭決然向外去了。
見她背影消失,蕭離疏這才坐起身來抱了抱手臂,只覺周身都冷的刺骨,像只缺水的魚。
她一跑出去就見老白影子他們都站在門前,似乎是等了很久的樣子,回想起在屋裡和衣相擁而眠的一幕而忍不住臉微微一紅,向老白道:“白叔,準備一下馬車吧,我要先帶阿祁回府。”
老白點了點頭,向沉寂的臥房裡瞥了一眼,這便說道:“蘇小姐,馬車早就備下了,隨時能用。”
——連同蕭離疏吩咐要給她備下的隨手禮也都準備好了。
蘇掩點了點頭,這便小心翼翼把蘇祁扶出來,往後門去了,他雖生而為人,卻一直把自己當成野獸一般四腳行動,一時之間突然讓他雙腳行走,實在是很困難。
她只好小心架著他,一步一步走得緩慢,他時不時掙紮著要趴伏下去,又被她拽起來,從東苑到後門本來距離就不近,這一折騰更是走了半個時辰才走到,好不容易走到了,兩姐弟都折騰出一身汗。
老白在後頭跟著,看著心疼,立馬上前想要去扶小公子:“蘇小姐,我來搭把手吧。”
蘇掩慌忙伸手攔住他:“別,這孩子是跟狼一塊長大的,有狼性,你跟他不熟,會咬你的。”
彷彿是為了印證她的話,蘇祁這就轉頭向他呲了一口,嚇得老白後退了一步,好在是沒咬到。
她只好向老白滿臉賠著笑,隨即一本正經拍了拍蘇祁後腦勺,嚴肅道:“不許咬人,這是不對的,在這樣就會打你。”
蘇祁歪了歪腦袋,她那一下打得不重,和在狼群堆裡長大從小接受了各種廝殺的他所經歷過的打擊比起來完全就是撓癢癢,因此完全沒有建立起對與不對的認知。
蘇掩嘆了口氣,惡犬難教啊……
老白也沒介意,招手向那車示意:“三小姐,車上東西已經備全了。”
她點了點頭,這便扶著蘇祁上了馬車,趕車的懷王府不怎麼起眼的一個小廝,馬車還是蕭離疏改造過的那一輛,格外溫暖和軟和,車輪上為了減震還包著一圈麂皮,車裡放著很多包起來的小禮品,她便好奇的指了指車裡的禮物向老白問道:“白叔,這些是……?”
“是爺吩咐幫您準備的隨手禮,待回府了用得上,都是些小玩意,好讓您圓過這些天的行蹤。”老白說著從袖中抽出幾個厚厚的紅包來,“這些是蘇小姐受傷時染血的紅包,爺都幫您收著呢,想著您回府了要用上,特意讓老奴轉交給您。”
蘇掩聞言接過了依然沾著血的紅包,又盯著馬車裡堆滿的小禮物,忍不住垂首。
……蕭離疏啊。
他雖然無賴,生起氣來又無比可怕,卻也有,這般心細的一面啊。
蘇祁人在馬車裡,見她半天不進來,便趴在車轅上,湊了出來,低低嗚嚥著拿腦袋蹭了蹭她的頭,被她給摁回了馬車裡,別過頭向老白一聲輕笑:
“回去幫我謝謝你家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