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掩起身要走,想到了什麼,還折回來揉了揉他腦袋:“你乖,我馬上回來。”
當下便立馬竄出去找吃的,到小廚房裡端了碗粥,這便回屋了。
一開啟門,還見那小少年閃著晶亮晶亮的眸子,正翹首以盼,一見她回來,立馬露出了絲絲激動,她端著粥坐到床沿,小心扶起他靠在自己懷裡,再一點點的想要喂他喝粥,但顯然,他從來沒吃過正經人吃的飯,也沒用過餐具,只在她懷裡微微抬首,眨巴著眼睛盯著她看。
她只好把這少年當成小孩子,一點點從張嘴開始教起,可他實在是不會反應,只好自己張嘴喝了口粥,再舀了一勺遞到他嘴邊,他這才算是會張口,知道這是吃的了。
越是如此,她只覺得心下某處越是揪著疼,當下微微斂眉,將阿祁害至如斯境地,那幕後之人,她定要百倍奉還!
蘇祁眸子裡晶亮晶亮的,他之前的人生一直過著茹毛飲血畜生般的生活,第一次吃到熱乎乎的食物,不由狼吞虎嚥起來。
等吃完了粥,蘇祁有了些力氣,也不鬧,也不攻擊人,只往下一滑,把腦袋搭在她腿上,像只小狗似的蜷縮著又睡著了。
蘇掩不敢動,怕驚醒他,便扯過被子來給他蓋上了,就這樣坐在床沿上,垂首盯著他睡著的側臉出神。
這會子看來,她們倆真真是長得極其相似。
流雲處理完了洛老爺子的傷勢病症,便揹著藥箱轉到蘇祁這裡來了,結果一進門就見狼孩這會子趴在蘇掩腿上,睡的正香。
這便壓低了聲音,指了指蘇祁向她問道:“睡著了?”
蘇掩點了點頭,向他比了個噤聲。
“沒傷你吧?”
她又搖了搖頭,傷是沒傷她,只是壓得她雙腿發麻。
流雲小心湊上前去給他把脈,卻驚醒了蘇祁,便立馬縮回手向著他呲牙咧嘴企圖撲咬,蘇掩慌忙抱住他脖子,撓了撓他下巴,讓他放鬆下來:“阿祁,不可以,不可以咬人,聽話。”
蘇祁竟像是聽懂了一般,乖乖斜倚在她身上,還支著身子拿腦袋蹭了蹭她下巴。
流雲在一邊看著差點驚掉自己下巴。
他可沒忘當時這小子跟個野獸似的,咬人有多狠,如果記得沒錯,這姑娘差點死在他手裡,這才剛醒,怎麼就這麼親密了?
蘇掩一邊環住蘇祁的脖子不讓他亂動,一邊輕輕抓著他的手遞到流雲手裡,然後向他挑了挑眉:“這可是我弟弟。”
當然聽她的話了。
“也不想想當時誰把你傷成這樣。”流雲一邊給蘇祁把脈,一邊嘀咕道,“要不是我,你死個八百遍都不夠。”
蘇掩騰出手揉了揉蘇祁腦袋,向抬首看著自己的小少年溫和笑了笑,左右現在他不會傷害自己就是了。
流雲很快收回了手,淡淡道:“還行,除了外傷凍瘡就是營養不良,好好調理也就是了,我給你開點溫養滋潤的藥膳方子,你明早帶回去以後給他服用,要不了多久就能讓他長得和同歲孩子一樣強壯。”
蘇掩眉頭一挑:“真的?”
流雲點了點頭:“他這個年紀,可不就是正在長身體的年紀,輔以藥膳滋養調理,當然會長得快,對了,你明早回去怎麼證明這孩子的身份?”
“憑玉佩。”
“……會信你才怪……”
“我自有辦法讓他們相信。”
蘇祁和她長得極像,加上玉佩,不用管楊氏,肯定能說服大哥和爹爹,要是能說服他們倆,也就等於說服了奶奶,只要說服了奶奶,不就等於說服了整個蘇府嗎?
反正她從一開始就沒報任何希望能讓楊氏承認阿祁的身份,就算能拿出親子鑒定,她都絕不會信的,所以,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管她。
“我明天和你一起去蘇府,如果你不介意,我會將洛夫人身上的曼陀羅之毒說出來,但是難免會扯到我們半夜去掘了墓的事,扯到這事,到底也有些難辦……”
就算是為了尋找弟弟的線索,那也是掘生母的墓,傳出去難免說她不孝雲雲。
更主要的是,要是說出洛氏是中毒加上生産才兇險而亡,依著蘇持遠的性子,定要徹查的,但現在,顯然沒到扳倒楊氏的時候。
國公府雖然沒落,但到底是開國元勳,楊家現在依仗著丞相府,就算此事真與楊氏有關,於楊家看來,也不過就是當家主母弄死了一個不起眼的小妾,而且還是九年前的事。
要是楊家往死裡護著楊氏的話……
以現在的相府,還不好徹底撕破臉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