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離疏見她一臉自信的樣子不由得嘴角一抽,暗道你要查也得有那能耐啊,難不成這丫頭除了朝堂政事,還精通探查案件嗎?
這一行腳程快,在蕭離疏的訝異之中就走到了府衙門前。
府衙雖小,門前卻立著兩只石獅,屋簷下擺放著一方碩大的堂鼓,朱門黛瓦,門上額匾上書“泰安縣衙”,一派肅穆端莊的模樣,只是現在門前擠滿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這一大清早,鎮中市民都知道洛家母子死在了家中,也算是了卻兩大害蟲,登時都抱著“感謝英雄為民除害”的心情自發聚集到衙門前等著了。
蘇掩見這門前圍觀的人群,也忍不住正色三分,越過人群就進了府衙,便可以從外直接看到門戶大開的公堂,也可以看到兩溜衙役支著廷杖滿臉肅穆,桌案後坐著一身綠色官服大腹便便的所謂縣令,而大堂中間跪著的人,正是洛允德。他身邊還放著兩架用白布矇住的擔架,不用細想也知道是誰了。
規規矩矩領著蕭離疏走到堂中,向座上之人行了個禮:“在下蘇掩,見過大人。”
縣令手中驚堂木用力一拍,吹鬍子瞪眼的喝道:“大膽!座下何人!見本官為何不跪!”
蘇掩這會子是真不想承認自己相府三小姐的名字,這不又給蘇持遠找麻煩嗎,真是該死的……
兩相權衡之下,便掀了袍子,規規矩矩跪下了:“草民蘇氏,一時放肆,還請縣令大人莫要見怪。”
那縣令目光又投到了蕭離疏身上,正要拍驚堂木,卻生生被他冰冷的目光嚇了一跳。
他這便邪佞一笑:“怎麼,要我跪?怕是大人要折壽吧。”說罷,抬手就將什麼東西擲到了縣令桌前。
蘇掩扯了扯他袖子,雖然沒看清楚到底是什麼東西,可總之是證明身份的東西就是了,立馬滿臉急切的向他使眼色。
喂喂,懷王可是應該坐在輪椅上的啊!
別為這個小小的縣令壞了大計啊!
蕭離疏卻是淡然一笑,伸手把她拽了起來。
那縣令將桌上的東西撿了起來,當下嚇得頭上烏紗都歪了,連滾帶爬的跑到他面前,撲通一聲給跪下了。
“下官江達有眼不識泰山,不知……”
蕭離疏趕在他把接下來的話說出來之前就是一腳踹在他肩頭,眼底殺氣彌漫:“閉嘴!”
江達又不笨,腦袋轉了個彎大概知道他是要隱藏身份,當下連連點頭:“是是是,下官閉嘴。”說罷又向一邊的捕快怒道,“愣著幹嘛!還不給這兩位大人搬凳子去!”
那捕快愣了愣神,沒反應過來,這算是……
怎麼回事啊?
不是殺人兇手嗎,怎麼突然就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還給賜坐啊?
江達見捕快愣了神,心下急得差點哭出聲來:“還不快去!”
捕快被這一嗓子嚇醒了,慌忙跑到後堂給搬了兩把太師椅出來。
蘇掩見狀嚥了口口水,小心扯了扯他袖子:“你到底給他看了什麼東西啊?”
蕭離疏面色不善,顯然是在生氣,卻依舊乖乖答道:“太子私印。”
她聞言倒吸了口涼氣:“你哪來的?”
這丫怎麼還會有太子的印鑒?
他卻淡淡道:“仿的。”
蘇掩嘴角一抽,沒事仿個太子私人印鑒藏身上帶著,你還真是有理了。
不過,派上用場了倒是真的。
這下大堂裡的氣氛瞬間逆轉,她和蕭離疏坐在一邊,而洛允德跪在兩具屍首旁邊,滿臉悲慼,顯然已經遊魂天外,怕是剛剛發生了什麼,他一點都沒注意到。
江達見兩位大人坐下了,這才小心翼翼的回到縣令的位置上坐下了,這下這個案子他要怎麼查啊!
本來料定這夫妻二人定是殺人兇手無疑,結果這是太子本尊,死的又是當朝宰輔的妻侄,哪一個追究下來自己的人頭都是不保啊!
當下便諂媚著向蕭離疏道:“大人,您看,這案子……”
蘇掩這便問道:“江大人,不知仵作可驗過屍了?這二人到底是死於毆打,還是另有致死之傷?”
她本來還在考慮怎麼證明自己的清白,沒想到蕭離疏仿的印章倒是幫了她一把,當下問完了,便回頭給他粲然一笑。
只是,他面色仍然沒有半分放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