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就端上來一碗清湯寡水的面條,小姑娘有些窘迫,別過頭吐槽道:“掌櫃也是小氣,說是後廚隨意用,找來找去卻只找到面條和一個雞蛋,好不容易才給你湊的一碗麵,你愛吃不吃。”說著,便把湯碗遞到了他眼前。
蕭離疏這才直起身子,見那碗麵條飄著兩片鮮嫩的青菜葉和兩棵香菇,攤了個荷包蛋,於無肉不歡的他而言可真是清湯寡水了……
不過,這可是她給做的,正好自己餓得慌,立馬接過就吃了,當下只覺美味不已,蘇掩坐在床沿,看他大快朵頤毫無形象的吃相,無奈嘆了口氣,這哪是煞神啊,這是餓死鬼託生的吧。
“所以你去洛家,都打探到什麼了?”
蕭離疏一噎,劇烈咳嗽起來,很明顯被她突如其來的問題嚇到了。
她慌忙給他順背,滿臉鄙夷:“你真的是那個煞神懷王蕭離疏嗎?”
這二傻子別是半路給人家掉包了吧。
他咳得嗓子疼,好不容易穩住了,這才說道:“我不是煞神,我是蕭離疏,你家阿疏。”
這下咳嗽的換成了蘇掩……
“我不這麼叫難道當街叫你蕭離疏嗎?”
“沒事,你就這麼叫吧,我認。”
“……吃死你算了。”
蕭離疏聞言把咬剩下的半個荷包蛋夾到她面前:“你也餓了吧,給你。”
她揉了揉肚子,確實有些餓,這才輕輕咬了一口:“不要了。”
他這才哦了一聲,把剩下的荷包蛋和一整碗麵給吃完了。
明明沒相處多久,模式卻像是老夫老妻。
“廚藝不錯。”吃飽喝足,他把碗筷往地上隨手一放,又懶洋洋的鑽回了被窩,這麼一折騰好不容易暖好的被窩都涼了。
“以前在靜心庵,師父師姐們的飯食都是我負責的,煮碗麵自然不在話下。”
“對了,你在靜心庵帶發修行,應該有法號的吧?”
“我法號叫妙宜,是靜海師太起的,說是‘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的意思。”她說著,坐在床沿上支著腦袋問他,“所以呢?你在洛家到底打探到了什麼?茅房關著的老頭,真是我外公嗎?他為什麼會瘋了?”
蕭離疏嘆了口氣,挑眉道:“娶了個惡兒媳,孫子又是個惡霸,氣的。”
“被氣瘋了?”
“倒也不是,你外公多少是個生員,雖然再往後沒錢考了,到底也跟一般的鄉野村夫不一樣,這一點看你舅舅和你娘親就知道了。我找人打聽了一下,你舅舅原先要娶的人並非這盧氏,而是另一個富家小姐,那會正巧是你娘親逝世的時候,你爹爹也沒顧上到他這搭把手,總之結果是這事沒成,那富家小姐嫁給了別人,你舅舅一氣之下,也隨便找了個人就成婚了,就是你這個滿嘴不幹不淨的舅媽盧氏。她初嫁過來時還好,自從生下洛武就本性畢露了,洛老爺子幾番被她氣得臥病在床,後來洛武長成了一個為禍鄉裡的惡霸,洛老爺子覺得沒有顏面見鄉親,就一直窩在家裡不出去見人,時日一久,再加上盧氏母子的折騰,就瘋了。”
她聽完蕭離疏敘述,忍不住大大嘆了口氣,她那會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舅舅這一家的事,竟是完全不知情。
“那為何將他關在茅房裡?”
“盧氏不想治,一心想等洛老爺子趕緊死,所以這大冷天的,洛老爺子一個神志不清的還穿著單衣,渾身上下都是凍瘡。”
“這個盧氏!難道我舅舅他不管管嗎?”
“你舅舅想管也得有那膽啊,你看今日我們去洛家的時候,他看見自己的妻兒被打成那般模樣,可有一點心疼擔憂的表情?”
蘇掩捏了捏小小的拳頭:“我定不會放過那母子倆,就算是姓洛,也得給他個教訓,免得一天天掛著我爹爹的名字到處招搖過市。”
蕭離疏摸著被窩裡差不多是暖和了,這便打了個哈欠,往床鋪裡側挪了挪:“睡吧,左右他們母子倆現在估計還沒醒呢,明天再去算賬也來得及。”
她挑眉,指了指腳下,滿眼盡是威脅:“睡床還是睡地鋪,你挑。”
丫的還敢威脅起他了!
“你剛剛不是說不攔你就可以睡床的嗎!”
“我又沒說陪你一塊睡。”
“……你怎麼有臉說我無賴。”這個人才是正兒八經的無賴好嗎!他剛剛的被窩不都白暖了嗎!
蘇掩一笑,攤了攤手:“既然你要睡床,那我就睡地鋪了。”
說罷吹了燈,將他的外袍隨意一丟,便鑽進了地鋪的被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