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身邊的嬤嬤見她將花瓶舉得老高,一邊心道你倒是撿便宜的砸啊,一邊上去把她手按下了:“夫人,你消消氣,何必為了個小賤人這般作踐自己的身子?”
“消氣?我如何能消氣!那小賤人才回府第二天,你瞧瞧,這府中上下哪一個人不向著她?”楊氏冷笑一聲,眸中殺氣盡顯,姣好的容貌都被這殺氣扭曲了,“再過幾天,怕是阿珂也要被她壓了一頭,這府中再無我們母女容身之處!”
那婆子夫家姓林,是楊氏的奶孃,自小看著楊氏長大,也作為得力之人陪她嫁進了蘇府,自是不忍心她這般大發脾氣,忙好言相勸道:“夫人,你執掌著一家中饋,何須懼一個未出閣的庶女?雖然現在有老爺老夫人他們護著,真要是一命嗚呼了,她們再怎麼懷疑你,又能奈何得了你嗎?”
“說得簡單!哪有那麼容易!”楊氏暴怒著又要砸花瓶,幸好被林婆子拽住了。
“夫人,老爺不是讓她給那賤人掃墓去嗎,這可不就是老爺給你製造的機會?老爺老夫人剛敲打過你,就算那小賤人出了事,他們也萬萬想不到是你。”
楊氏這才將花瓶徹底放下:“可這事萬萬不可留下把柄,她也說了,身邊兩個丫頭都是會武的,一般人要是敵不過豈不是弄巧成拙?”
“這就要靠夫人了。”
“怎麼說?”
“老奴記得,國公府養著死士的。”
死士?!
楊氏心念一動,讓林婆子附耳過去,一陣私語,林婆子便領了命自往國公府去了不提。
做好了打算,表面上還是要做樣子的。
因此收拾收拾,拿了一百兩銀子,又找了一些看不上眼的小首飾便往蘇掩那去了。
剛到蘇掩院門口,就聽一陣嬉笑之聲隔牆傳了出來。
楊氏氣得咬了咬牙,拂了拂衣服上的褶皺,面上不顯,便抬步走了進去,大聲笑道:“阿掩,何事怎麼高興?大老遠的就聽見你這的笑聲了。”
進了院子,才發現蘇逝蘇掩蘇柔三兄妹在院子裡談笑正歡,幾個丫頭婆子在一邊伺候著,一派和樂安詳的模樣。
“原來是大娘。”蘇掩先起身給她行了禮,“阿掩見過大娘,大娘請坐。”
就著她手才坐在她剛剛站起來的位置上,便見她退到自己身後乖乖巧巧的垂首伺候著,表面看來,倒是個唯唯諾諾的庶女。
但一想起她剛藉著蘇柔的口要月錢的模樣,忍不住咬了咬牙,殺氣一閃而過。
蘇逝垂下眸子,眼神中一絲危險的氣息閃過:“大娘,你想什麼呢?”
楊氏被這一喊回了神,慌忙訕訕一笑:“想你二孃呢,你三妹也是可憐見的,我這不給你三妹送月錢來。”說罷親親熱熱的拉著蘇掩坐下,然後從袖間抽出一個荷包來,對她說道,“最近家裡事情多,這一鬧倒是大娘把你的月錢這事給忘了,正好你柔妹提起,就給你補了,從你六歲去靜心庵到十四歲,明細大娘也沒仔細算,總共該是一百兩上下,都在這一次性給你了。”
蘇掩接了荷包,大概掂了掂份量,便轉手給了相思:“多謝大娘。”
“這有什麼謝不謝的,本就是該你的錢。”楊氏一副熱切的模樣,拉過蘇掩的手,“你娘走的早,我擔心你年紀小身上錢多容易招賊,這才給你扣下了,沒想到反而害你連身好衣服都沒有。”
正說著,還順便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淚。
蘇逝三兄妹互相對了對眼色,都不說話。
楊氏打完了感情牌,見這三個小輩喝水的喝水低頭的低頭,暗自咬了咬牙,這三個孩子沒一個聽話的!
“大娘心疼你,新衣已經在趕做了,一時半會還趕不出來,便先給你拿了些首飾,你看看,可喜歡?”
蘇掩伸頭過去,三個婢子捧著三個錦盒,亂七八糟放了一堆小首飾,單只的耳墜,氧化的發釵,斷開的項鏈,甚至那發釵裡還能隱約看到頭發絲。
蘇掩嘴角抽了抽。
就算是做樣子,好歹也做得像樣點吧……
蘇逝那邊也看到了,笑的牙不見眼:“三妹快收下啊,怎麼,不喜歡?”
蘇掩桌子底下踩了他一腳,見他立馬呲牙咧嘴的,這才滿意的向楊氏道:“多謝大娘賞賜。”
蘇柔掩著嘴角,忍不住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