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這份月錢,當然是掌管中饋的楊氏沒給她發!
蘇掩想起之前八年來過得清貧日子,忍不住咬了咬牙,問道:“柔妹,府中小姐的月錢是多少?”
“嫡出小姐是二兩,庶出小姐是一兩,二房本就是庶出的,所以二房的嫡出小姐是一兩,庶出是半兩。”
那麼算起來,她就是一月發一兩銀子,雖然不多,可放尋常人家,一家三口一月口糧大魚大肉也吃不了五千文錢,算起來這一兩銀子還有很多的盈餘,而一套上乘布料的衣服撐死也不過二兩。
而,八年,九十六個月,就是九十六兩銀子。
蘇柔看她這一身衣服有些心疼,便說道:“掩姐還是換我的衣服好了,我找套穿著大的,你應該穿了正好。”
“不用,就這一套了。”蘇掩扯了扯裙角的壓痕,微微一笑,雖然又舊布料又不好,可現在眼底卻閃著算計的光芒,“我要借這套衣服去討債!”
“討債?”
蘇掩點了點頭,拽著蘇柔就往老夫人院裡走,顧氏知道她昨天一天累壞了,一時半會定爬不起來,為了讓她多睡會,特意把蘇柔留在這陪她,自己先去請安了。
好在三房離老夫人最近,沒走幾步便也到了,走進院子照例是素秋站在門前,一見她們倆來滿臉堆笑:“兩位小姐可來了,老夫人唸叨著呢。”
再一看蘇掩的穿著,和蘇柔當時一模一樣愣了愣神半天沒反應過來。
蘇掩有些不好意思的往蘇柔身後躲了躲:“我在庵子裡過得清貧,沒幾件好衣裳,這件已經算是最好的了。”
素秋忙向她彎腰行禮:“奴婢非議主子,知錯了,還請主子饒命。”
“本就沒怪你,沒事的。”蘇掩自己掀了氈布,向她溫柔的笑了笑,便牽著蘇柔進去了。
廳中的光景與昨天來時差不了太多,依舊是蘇珂蘇婉在上首鬧著老夫人,笑聲都溢位了大廳,只不過老夫人神色一直怏怏的,而楊氏在下首一位幫襯著。
“見過奶奶,給奶奶請安。”
老夫人聽聞蘇掩的一聲奶奶頓時笑逐顏開,拄著柺杖就要站起來:“阿掩快來,讓奶奶瞧瞧!”
蘇掩聞言乖乖巧巧的上前一步,被老夫人攬進了懷中緊緊抱住上下打量:“我聽說你昨天被懷王帶走了,懷王可曾為難你?”
懷王的煞神之名饒是老夫人亦是有所耳聞的,被楊氏這麼一說擔心的心都要揪起來了,忍不住就要去找人,好在楊氏說她並無大礙平安回來了,只是依然擔心這孩子。
擔心她的清白。
蘇掩冷冷看了一眼楊氏,那眼底的凜然之意饒是楊氏也忍不住打了個顫,隨即一副委屈的泫然欲泣又敢怒不敢言的模樣說道:“誰這般壞阿掩的名聲!昨日懷王來找茬,拿了一文錢要娶二姐姐回去當通房的丫頭,我氣不過,才送懷王的客,怎麼就叫懷王把我帶走了,說出去阿掩還有什麼名聲可言?這不是要逼死我嗎?昨日之事前廳客人都看見了,阿掩去給奶奶找證人去!證明阿掩的清白!”
蘇珂氣得咬緊一口銀牙,面上羞惱,這坐了滿大廳的人,什麼時候都不提偏偏這個時候提!她還要不要臉了!
蘇掩說著就要往外走,蘇柔氣不過,忙出聲道:“掩姐還找什麼證人,我不就是嗎?昨日在前廳之事難道二堂姐沒跟大伯母說嗎?還是大伯母沒跟奶奶說?昨日掩姐可是救了我們蘇府上下!”
老夫人聽著雲裡霧裡,忙追問道:“阿柔,你說,昨天到底怎麼回事?”
“昨天懷王來找茬,大伯和大哥哥都被打成了血人兒,還說要用一文錢娶二堂姐去當通房丫頭!”蘇柔說到這裡忍不住面上羞紅,“要不是掩姐挺身而出,我們蘇府還不知道要被懷王怎麼埋汰呢,掩姐還差點捱了懷王的打。”
老夫人一聽這話,愣了又愣,一把把蘇掩拽回來上看下看:“阿掩沒事吧?你爹跟你大哥呢?”
“奶奶,我沒受傷,爹爹和大哥傷勢也不嚴重,我已經去看過了,還請奶奶別多擔心。”
老夫人一眼瞥到暗自沉了臉色坐立不安的楊氏,面上一冷將柺杖狠狠一錘地:“楊氏!”
楊氏被這一嗓子嚇了一跳,差點從凳子上跳起來,訕訕接話到:“娘……”
“你幹的好事!”
蘇持遠蘇逝父子受傷的事不告訴她還是怕她擔心,可明明是蘇珂受了羞辱,到了她這裡就是蘇掩清白有損?
她活了幾十年,後宅爭鬥,她比誰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