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之列,除了昌王尚在,其餘的早已追隨先帝而去。
趙煦雖有兄弟四人,最大的不過十一歲的佶兒。佶兒雖然通透機靈,畢竟年紀尚幼,不會當此任。
那就是能是昌王。
昌王,趙顥!
柳葉默默唸了念這個名字,袖中的手指下意識地撚了撚。
是得見一見他了。
“哎呀,你這小和尚,畫的什麼呀?”卓元一聲驚呼。柳葉回過神來看他們。
異修已經將細竹絲紮成了一個圓柱形,並在圓柱形上頭又做了個小圓球,皺巴巴糊上燈紙,正拿著筆往上畫。
被卓元一喊,異修很是不豫,拿眼睛狠狠瞪了他一眼,蘸了一些硃砂的筆往圓球上頭點了點,似乎不大滿意,又橫著畫了畫,一個圓點的硃砂頃刻間變成了一長條,幾乎橫貫半個小圓球。
柳葉問:“你畫的什麼?”
異修舉著半成品在她眼前晃了晃。這孩子雖然開言了,到底有些生疏,話說得極短極少,“人。”
卓元搶過他手中的半成品,左右看了好一會兒,“人?這哪兒瞧出人樣來了?你紮的什麼人啊?”
異修面色透紅,有些生氣,但也還是回答了:“漂亮的人。”
卓元再將手中的“人”翻來覆去看了好一會兒,皺眉道:“小和尚,你是想紮個嫦娥嗎?”
異修搔了搔頭,一臉茫然。
柳葉:“異修要紮的人必然是他認識的人。”若是一個正常的孩子,有這般年紀定然是知道嫦娥奔月,伏羲女媧等傳說故事,也許會想象著那一個個人物是怎樣的風姿,而異修的世界很單純,只有他看見的和聽見的。所以他要紮的人必然是他認識的。
卓元:“他認識的?木將軍?田捕頭?不對啊,他們頂多算英俊魁梧,沒一個算得上漂亮吧……”
異修一把搶回半成品,自己端詳了好一會兒,顯然與想象出入有些大,於是很是生氣地蹲到一邊去了。
卓元靠過去,“別氣了,你倒是跟我說說你要紮的人是個什麼樣子的,我幫你啊。”
異修偏頭看他,看了好一會兒,用袖子擦了一把鼻子,竟然點了下頭!
卓元重新拿了幾根細竹絲開始來回盤扭,在指尖做著各種形狀,嘴裡卻也是閑不下來:“你說你這個小和尚啊,這不是白白浪費材料麼?不會紮就虛心些,跟我討教討教,看在咱們一個院子住著,一個桌上吃飯,我還是能教一教你的,盡管你瞧著並不是太聰明,哈。”
異修在一旁越聽面色越難看,柳葉一度擔心他一時不控,徒手就能將卓元給撕了。
隨著卓元指尖的動作,異修不豫的面色倒是慢慢緩和了。
在指尖翻飛的細竹絲竟然片刻時間就做出了一個廣袖窄腰的樣子來,雖然還沒有糊上燈紙,卻已經能看出窈窕之姿。想不到他竟然還有這樣一手手藝。
柳葉不禁也將注意力放到了他的手上。
卓元垂著眸,陽光打下來,立體的五官錯落有致,在臉上投下些許陰影。“小和尚,你瞧,這樣是不是有點像漂亮的人了?”
異修興奮地點了點頭:“衣服。”
卓元微微抬眉,笑了一下:“你這小和尚,急啥?”說著便撿起一張燈紙,刷上一些糨糊,開始往竹子做成的輪廓上貼,轉了一個圈,“漂亮的人”的衣裙就有了。
異修伸了伸手:“袖子。”
卓元微微側過頭:“你來?”
異修開心地點了點頭。卓元在面前給他讓了一點位置,異修坐下後又手把手交他糊燈紙。
柳葉看著他那立體的眉眼,一個恍惚間竟覺得與趙煦有幾分相似。
“伯植。”不知何時卓元已經抬起頭,沖著她叫了一聲,揚了揚手中的細竹絲,“你要紮個什麼燈?”
這一晃間,那幾分相似蕩然無存,柳葉怔愣了一下,搖了搖頭:“你們紮吧。”自己真是病得太虛弱了,沒來由的感覺都能胡亂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我是一隻碼字機,噠噠噠
碼字不快偶爾還發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