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葉看了看杜月梅,後者已然有些惴惴。
“回寧王殿下,臣本來是想去崇文苑的,誰曾想竟走錯了路,誤入此地。”
佶兒哈哈一笑,“瞧你這糊塗樣,崇文苑在東邊,你倒跑來了西邊。我也要去那邊,不如一起走了。”又轉向杜月梅,“單美人為何在此?”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的衣著,“怎的這……”
跟在身後伺候的童貫上前了一步,道:“單美人沒準也是迷了道了,估計還摔了一跤吧。”微微遞了個眼色給杜月梅。
杜月梅忙不疊回道:“童黃門真是料事如神,方才出來有些涼,讓穗兒回去取衣裳,沒曾想自己就走錯了路了。”
佶兒做了一個恍然狀,“原來如此。”轉向穗兒,“還不快快回宮,請太醫過來瞧瞧有沒有摔壞哪兒了。”
穗兒忙應允了,攙著杜月梅告退。
柳葉與佶兒一同往崇文院去。
“多謝寧王殿下。”
佶兒笑了笑,“我也是湊巧了。”微微側頭看了看跟在後頭的童貫,“童貫的腦子倒是靈光。”
童貫嘿嘿一笑:“謝寧王誇獎。”
宮道如來時一般,除了偶爾匆匆而過的宮婢,便只有兩側的宮牆和泥胚一般的侍衛。
“柳少卿是怎麼得罪的單美人?”佶兒已經過了十歲,加之皇家教養,儼然一副小大人的樣子。
柳葉嘆了口氣:“還不是錦樂坊的清菡姑娘,今早已經被接入宮中,想來不久便會冊封美人吧。”複嘆一口氣,“這單美人偏覺得是我將其獻給了聖上……我委實是冤得很。”
佶兒哈哈哈笑了起來:“原來是吃飛醋殃及的禍端,柳少卿委實冤枉了。”
柳葉無奈地搖了搖頭,道:“此種事情若是被人知曉了那是好說不好聽,是以,臣懇請殿下……”
佶兒擺了擺手:“柳少卿放心,我不會與任何人說起,”偏頭,“童貫也不會說的,對吧?”
童貫低首躬身:“奴才只陪著王爺去了趟崇文院,其他的什麼也不知道。”
佶兒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對柳葉道:“皇兄已經幫我在宮外敕造王府,不久後我便要出宮自住,到時候柳少卿倒是可以常來我府中坐上一坐,怎麼也比這宮中便宜。”
遂寧王已經十二歲,是該出宮另住了。
柳葉思忖了一下,道:“殿下移居王府,臣定然是要常常叨擾,只是最近臣若是想……”微微抬眼看著佶兒,“臣想見清菡一面,不知殿下可否幫忙?”
佶兒停下腳步,眸中帶著一絲恍然,挑著一個瞭然的神情笑道:“原來柳少卿惦記的是清菡姑娘?”
柳葉搖了搖頭,“非也,莫說她如今是聖上的人,便算她依舊是錦樂坊的舞姬,我也只是遠觀罷了。”正了正面色,“臣要見她,並非臣要見她。”
“你要見,又不是你要見,這話怎麼這麼難懂呢?”
“臣受人所託,在能力範圍內要保她周全,故而想見她一面,將今日的事情透一絲氣兒給她,免得到時候吃了虧尚不知是怎麼回事。”
“原來如此。”佶兒想了想,會心一笑,“的確,此事唯有你去說合適,誰讓我和童貫都不曾看見什麼呢,哈哈哈。”
出得內宮,柳葉慢慢往回走,邊思考杜月梅的話語。
若她純粹為了爭風吃醋,該對著英兒下手才是。這明顯是有人攛掇她來對付柳葉。那種為了相位而處心積慮的話語,她斷然是想不出來的,會是誰呢?
穗兒!
柳葉猛然想起杜月松曾說那個穗兒提過昌王,而當年,昌王確實是潤王府上的常客……莫非杜月梅的身後果真是昌王?
有傳言,當年太子年幼,先帝沉痾,昌王曾起過不臣之心……
想到這裡,柳葉心頭緊了一緊。
看來是該找個機會去拜望拜望昌王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