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元端起茶碗,用蓋子輕輕撫了撫浮葉,嘴角噙著一抹可疑的笑容:“看來柳兄來此不僅僅是看無雙姑娘的,還順便看了那什麼……梅姐。”
柳葉自顧看臺上的舞,很是隨意答:“梅姐是我的故交。”
卓元若有所悟般:“嗯,之所以你得見無雙姑娘,原來是這樣。”
柳葉不語,只是喝茶看歌舞。
臺上舞罷。小翠複又來,“柳大官人,一切備好,請隨我來。”
柳葉微微頷首,起身跟著小翠走出雅席。
卓元趕忙起身跟上:“伯植,去哪兒啊,幹嗎去啊……哎,等等我。”
小翠帶著柳葉走到連廊盡頭,一掛珠簾掛在牆上。小翠掀開珠簾,推了一把牆,那牆竟然吱呀開了。原來是一扇做得足以亂真的假牆。
三人穿過假牆,進得一條甬道。甬道直通錦樂坊後門。出得門來,梅姐和二葦子早已候在此處。
有別於前街的燈火通明,此處,著實可以用黑燈瞎火來形容。
梅姐舉著一隻罩了黑色布罩的燈籠,只透出一點點昏暗的燈光,勉強可以看清腳下。梅姐低聲道:“我們錦樂坊的後門朝著司宗坊的後牆頭,二葦子已經在牆根架了矮梯,你上去看看,仔細腳下。”
柳葉頷了頷首,跟著二葦子徑直走了過去。司宗坊的牆頭約莫丈餘,爬到矮梯上,恰能將頭露出牆頭,看見後院。待柳葉爬上矮梯,梅姐趕忙將燈籠滅了。
今夜天空布滿雲團,不見一絲月光。滅掉了燈籠,一切都陷於黑暗之中。柳葉清楚的聽見梅姐的呼吸略顯急促。
司宗坊的後院很大,南北兩側各建有一幢雙層懸山樓,樓內有微光透出。樓與樓之間有連廊,廊下有燈,沿著燈火走勢可以看出連廊中段有穿廊通往中門,過中門應該就是前院。飛簷翹角在暗夜裡並不分明,唯有風過時傳出幾聲鈴鐺聲,方能辨別。
院內靜悄悄,與錦樂坊內的人頭攢動天壤之別。
突然,靠北的樓內傳出一聲叫聲,悽厲而短促,瞬間便沒了。驚起棲息在簷頭的幾只鳥尚在盤旋,叫聲早已消散在無盡的暗夜裡。
一隊人許是聽見了叫聲,提著燈籠從連廊走向那北樓,不多時複又出來,其中兩個拖拽起什麼從廊下的院中匆匆往牆根來。
柳葉急忙將頭縮了下來。接著便聽見有鋤鎬刨地之聲,夾雜著幾聲粗啞的牢騷聲。
梅姐拽了拽柳葉的袍角,示意她下來。
奈何柳葉聽見了那掘地之人的一句“……他孃的……三個了……”,她極像聽得更加真切些,小心翼翼探出頭,奈何那聲音實在不高,她不由自主就將身子往牆頭上靠去。
“鐺”一聲響,袖子不慎掛落一片牆頭瓦。
“誰!”掘地的人抬起頭來,用雙眼在黑暗中努力的搜尋著。
遠處那隊巡邏的人聽見聲響,也紛紛圍了過來:“什麼人?快給爺爺出來!”
柳葉緊伏在矮梯上,連呼吸都屏住。
“喵。”不知從何處跳出了的一隻野貓踩著柳葉的手背跳上牆頭,倨傲地俯視院中。少頃,又喵了一聲,踩著優雅的步伐離開了。
“原來是隻野貓。”有刀劍回鞘的聲音。司宗坊內的人在長長籲著一口氣。
連廊下一個聞聲出來的身影正負著雙手看著這一切。院中的人與他回稟:“李先生,虛驚一場。一隻野貓。”
他淡淡回道:“你等切不可掉以輕心,若是出了事情,我等項上人頭不保事小,壞了大事才是事大。”
那些人連連稱是。
此時藉著廊下的燈光,柳葉看得分明,廊下的正是李端明。
作者有話要說: 柳葉:在此,我要先感謝一下那隻野貓。
卓元暗中腹謗:要不是我英明,撒了一隻貓出來,看你怎麼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