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皇甫敬德一聲斷喝,驚的皇甫永寧雙腿懸空,真的再不敢動一下了。
“永寧,你肚子裡有寶寶,不能這麼大的動作,慢點兒下床……”皇甫敬德努力回想著自己那極其有限的,有關婦人懷孕的知識,緊張的說道。
“爹,我沒事兒,阿安說了,這倆小家夥皮實著呢……”皇甫永寧笑著說道。
“什麼,倆個小家夥,你懷了兩個……”皇甫敬德一口氣沒倒上來,差點把自己憋死。
“呃……阿安沒說?”皇甫永寧幹笑問道。
“他說……他還沒來得及說……”皇甫敬德又想大吼,只是想到女兒肚子裡有兩個小寶貝兒,這吼聲便在半路上縮了回去。
“爹,仗打的怎麼樣了,咱們之前安排都用上了麼?”皇甫永寧見不得她爹這麼不正常的樣子,幹脆拿他們父女倆最熟悉的打仗說事兒。
“基本上結束了,咱們事先的安排全都用上了,永寧啊,這兩年長進不小,這一戰,你算無遺策,好樣的!”想起作戰之事,皇甫敬德總算正常些了,向女兒挑起了大拇指。
皇甫永寧笑道:“都是爹教導之功。”父女倆邊說邊走出營帳,去醫帳看阿黑。
醫帳之中,皇甫永安已經為阿黑清洗完身上所有的創口,灑上厚厚一層生生散。這生生散是去腐生肌愈創的無上聖藥,只指甲蓋這麼一點點,就得十幾兩金子,阿黑這一身厚厚的生生散,只怕都夠打它這麼大一隻實心金虎了。
“阿安,阿黑怎麼樣了?它,得一直這樣麼?”皇甫永寧走進醫帳,只見阿黑四腳朝天的躺在床上,四條腿被綁在特意樹起的四根長杆上,樣子別提有多奇怪了。
“燒傷的地方很多,不過還好,都是皮外傷,上過藥了,等三天後痂褪了,阿黑才能下床,在這三天裡,阿黑都得四腳朝天躺著,得虧阿黑背上沒被燒傷,要不然還真不好處理。阿寧,你先看著阿黑,我得去救治傷兵了。”皇甫永安邊挽起藥箱,邊對皇甫永寧飛快的說道。
“你先去,我一會兒也過去。”皇甫永寧應了一聲,便俯身與阿黑說話。
“阿黑,你受苦了,疼不疼?聽爹說是你把我背出來了,要不我就得被燒死了,阿黑,你真了不起!”皇甫永寧輕輕摸著阿黑頭著。
阿黑被綁的四腳朝天,也沒法子動彈,只能向皇甫永寧眨巴著那雙彷彿會說話般的大眼睛,好像在說:“我們是好兄弟,得一起活著……”
皇甫永寧陪了阿黑一會兒,輕聲哄它睡著了,才輕輕的走出醫帳,去看望受傷的將士們。
定北軍的傷亡比皇甫永寧預想的少,這讓皇甫永寧心中很高興,每一個定北軍將士的生命都是相當寶貴的,絕對不可以輕言放棄。
“少將軍,您怎麼來了,快回帳休息,您現在不是一個人……”一名被砍掉左臂的將士看到皇甫永寧走進來,立刻站起來行了個軍禮,急急的叫道。
“嗯?你們都知道了?”皇甫永寧驚愕的“嗯”了一聲,見所有人都點頭應和那個斷臂士卒,不由皺眉問道。
“我們都知道啦,恭喜少將軍,賀喜少將軍,少將軍,聽說您懷了兩個寶寶,怎麼著至少也得有一個小小將軍吧,少將軍,等您生下小小將軍,一定帶來軍中,讓我們見見小小將軍……”一時之間,眾傷兵七嘴八舌的囔了起來。
皇甫永寧見大家身上雖然有傷,精神卻非常好,醫帳中的氣氛也前所未有的輕鬆快活,便也笑著說道:“什麼至少也得有一個小小將軍,本將軍生下來的,那都是小將軍!你們都好好的,將來還得幫著你們小將軍打仗!”
一眾將士鬨然大笑,連聲叫好,皇甫敬德沒奈何的搖搖頭,他就不在這興頭上給大家夥兒潑冷水了。只憑孩子爹的身份,這兩個孩子將來怕是再難沾上“帶兵”二字的。
看罷傷兵,皇甫永寧走向自己那被燒毀了的帥帳,見數名將士正在清理火場,便開口問道:“可曾發現屍骨?”
一名夥長上前回話,“回少將軍,只發現了半截小腿,並沒有其他的屍骸。”
“什麼,只有半截小腿?”皇甫永寧大驚。
“是,少將軍請過目。”夥長命人將一截半尺來長,焦黑的棍狀物送過來,言道:“少將軍,只找到這個。”
皇甫永寧點點頭,蹲下身子仔細察看,過了一會兒方說道:“這是阿黑咬下的,刺客的半截斷腿,奇怪,傷成這樣,他怎麼可能逃的出去?”
“少將軍,您是說刺客逃走了?這怎麼可能,火那麼大……”那名夥長驚呼。
“傳本將軍令,嚴查軍中陌生人,一旦發現立刻抓捕,生死不論。”皇甫永寧沉聲下令。她有種直覺,那個刺客沒有死,而且還會給她帶來不小的麻煩。
就在皇甫永寧下令之時,距離定北軍大營以北十餘裡外的一個山腳下,一個渾身是血,少了半條小腿的黑衣人倒伏在小溪旁,他手中還緊緊的攥著一把牛角彎刀。若是皇甫永寧在此,一定能認出, 這人便是那個半夜行刺的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