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吃過晚飯,各自回營休息,皇甫永寧見自家哥哥跟進了自己的營帳,便笑著問道:“阿安,你有事?”
皇甫永安點點頭道:“嗯,有事,阿寧,我出京之時走的急,也沒給你診個脈,來,現在補上。”
皇甫永寧奇道:“我好好的要診什麼脈?從前在京裡你也沒說過診脈呀?”
“現在不一樣,等我先診了脈再說。”皇甫永安板起來說話,神情非常嚴肅。
“好吧好吧,由你診脈。”皇甫永寧沒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對勁兒,她哥要診就診唄,反正她也沒病,怕什麼診脈呢。
皇甫永安只三指在妹妹腕上一搭,眉頭便緊緊皺了起來。唬的皇甫永寧小聲問道:“阿安,我……生病了?”
皇甫永安撤回手,板著臉說道:“你沒生病,只不過是……”
“我就說我沒生病,我這身子是鐵打的,除了受過幾次傷之外,再沒生過一次病的!”不等皇甫永安將話說完,皇甫永寧就大大的鬆了一口氣,拍著胸口笑著說道。
“你……你個傻子,都有了三個月的身孕,你自己不知道……唔……”皇甫永安氣急大吼,真恨不得把他妹妹的腦袋敲開,看看他爹這些年到底塞了些什麼進去,一個女人家連自己懷孕了都不知道,真是氣死他了!
皇甫永寧不等她哥哥叫完,便搶先捂住他的口,不讓他再說出半句話。“阿安,你答應我不叫喚,我放開你,咱們有話好好說,行不?”皇甫永寧壓低聲音說道。
狠狠的瞪著妹妹,皇甫永安想想他妹妹的天生神力,不得不點了點頭。
皇甫永寧放開手,拉著皇甫永安低聲說道:“阿安你別叫,我真的不知道肚子裡有娃娃了,我一點感覺都沒有。你得幫我保密,不許告訴爹,要不爹一定會趕我回京的。這一回來渤山,我總感覺不對勁兒,我若不在爹的身邊,爹一定會有危險,哥你相信我,我對危險有些不輸阿黑的警覺,有我在,爹的安全才多一份保證。”
“這……爹身邊有我,你必須得回京,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皇甫永安使勁搖頭,堅持不肯答應。
“阿安,若是這塊肉讓我不得不回京,那我不要他了……”說罷,皇甫永寧將手掌放在小腹上,嚇的皇甫永安一把扯開她的手,氣急叫道:“不許胡鬧!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你沒有權利做決定!”
“阿安,你是天下最厲害的大夫,對不對?”皇甫永寧緊緊盯著皇甫永安,沉沉的問道。
皇甫永安咬牙點頭,他自問當得起這個“天下第一”,皇甫永寧笑了,“阿安,我的身體很好,沒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覺,你又是天下最好的大夫,只要有你在身邊,我的孩子絕對不會有事,對不對?”
皇甫永安雖然不情願,卻還是點了點頭,從方才的脈相上來看,皇甫永寧腹中的胎兒真是紮實的令人難以相信,若是這樣的胎象還會掉了,只怕世間再沒那個婦人能懷的住胎兒。
“這就好,阿安,你得幫我瞞著爹,千萬不能讓爹知道,一切都等我們回京再說。”皇甫永寧低聲說道。
“這怎麼可能,如今你的肚子還小,能瞞的過去,可是等月份大了,肚子鼓起來,怎麼可能瞞住爹?”皇甫永安連連搖頭。
皇甫永寧笑著說道:“阿安你放心,我料定這場戰事會在三個月之內結束,最遲也不會拖過八月。”
皇甫永安奇道:“你怎麼知道?”
皇甫永寧胸有成竹的說道 :“自去年爹收到倭人進犯的訊息,我便與阿煥一直研究海戰之道。倭人從海上東來,第一條件便是風向,而西海沿子只春夏兩季才盛行東風,七八月間風向必轉為西南風,到了九月往後,便是西北風盛行。所以倭人進犯必須在春夏兩季,回國也得趕在七月之前,否則就難以生還。這是其一。”
“那其二呢?”皇甫永安追問。
“其二是倭國總人口不足百萬,可以為兵者不足十萬,傾其國中戰船,不過數十隻,每船所載兵力,不可能超過千人,率軍遠徵,所需糧草更是巨大,一艘戰船,至少要需要一艘補給船,如此算來,就算在海上沒有折損,倭兵總人數不會超過五萬,我們以五萬來算,每日所需糧草資費絕非小數,而我大軍已至,又在沿海設下重防,倭人不能從沿海得到補給,只憑自帶供給,最多也只能支撐兩個來月,所以戰事必定會在三個月之內結束。”皇甫永寧侃侃而談,已是勝算在握。
皇甫永安點了點頭,複又皺眉問道:“既然對你戰局有如此把握,何必非要留在軍中,爹不一樣能指揮作戰麼?”
皇甫永寧搖了搖頭,低聲道:“我其實並不擔心進犯的倭人,我所顧慮的只是那個刺殺了所有鎮東軍將領的刺客。倭人貴族喜歡養武士,其中有一種叫影武士,這影武士神出鬼沒,出沒處無跡可尋,我擔心他們來行刺爹。在整個定北軍中,我和阿黑,對是危險感覺最敏銳的兩個,阿黑有時還比不上我。這就是我不能離開爹身邊的原因所在。”
皇甫永安點了點頭,他徹底明白了妹妹的意思,只正色道:“好,阿寧,我答應你的要求,但是你也要答應我,每日讓我診一次脈,有任何不適,都要立刻告訴我。還有,我會私下給你進補,以保孩子萬無一失。阿寧,我告訴你,你腹中懷的,是兩個胎兒,所以,你要加倍小心,兩個胎兒的胎脈相當強盛,是我從未見過的。這兩個孩子現在很穩,所以你一定要保護好他們。”
皇甫永寧驚道:“有兩個?好,只要你不告訴爹,不讓我離開軍中,我什麼都答應你。”
皇甫永安點點頭,兄妹倆算是達成了協議。
出了皇甫永寧的營帳,皇甫永安撮唇長嘯,沒過多一會兒,一隻金睛蒼鷹便落到他的肩上,輕輕撫了撫金睛蒼鷹的頭,將一隻小紙卷兒封入鷹腳的小銅管中,皇甫永安肩膀一抖,那隻金睛蒼鷹如利箭一般射入夜空之中。
“永安,在做什麼?”剛剛放飛金睛蒼鷹,皇甫永安便聽到了他爹的聲音。
“爹,您還沒歇著啊?方才我檢查藥箱,發覺有幾味藥不多了,便讓金子去取些回來,免得要用的時候不湊手。”皇甫永安笑著解釋,沒有一絲慌亂的神色。
“哦,是讓金子取藥啊,明天也來的及,金子縱然不怕在夜間飛行,可到底是違了本性,還是別折騰它了。”皇甫敬德知道自家兒子養了一隻特別的蒼鷹,這只鷹在夜間照樣能視物如白晝。
“沒事兒,反正它閑著也是閑著,爹,您早些休息吧。身子才養的好了些,可不能再累狠了。”皇甫永安邊說邊扶著他爹往回走。
皇甫敬德口中說著“爹哪裡就老的要你扶著走路了”,臉上卻笑開了花兒,有個孝順體貼的兒子,真是比什麼都強。
皇甫永寧的帳中,她用手捂著小腹,驚喜的自言自語道:“我有寶寶了,還是兩個……真是神奇的很!阿煥要是知道了,一定得樂瘋了,別看他從來都不提,可看人家小娃娃的眼神,別提多亮了!阿煥,你等著,等我打完仗,就回家去生寶寶,到時母妃一個爹一個,誰都不用爭了……阿煥……我突然有些想你了……你在京城,一切都還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