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永寧騎上奔雷,一人一騎一路向北飛奔。路上,除了三急之時下馬處理外,其實時間皇甫永寧全部用來趕路,就連吃飯,她都是在馬背上完成的。隨便啃幾口幹糧,再灌一氣兒冷水,絕不肯下馬耽誤一點點時間。
第三日莫約寅時左右,皇甫永寧下馬,想去隱蔽處解決內急問題,不想她剛走進林子,便聽到一陣呼嘯的風聲和一聲極其委屈的虎嘯……
“阿黑……”皇甫永寧驚喜的叫了一聲,轉過身子便接住飛撲過來的老虎阿黑,方才那番動靜都是它鬧出來的。
“阿黑,你怎麼來了?等下,我回頭再與你說話。”皇甫永寧丟下阿黑,去林子裡解決個人問題。這兩日也不知是怎麼了,內急的次數比從前頻繁了許多。
阿黑知道皇甫永寧做什麼去了,也不纏著跟上,它和奔雷熟的不能再熟了,雖說只是兩三日未見,這兩只見面之後,也得要好好親熱一番。皇甫永寧出來之後,就看見阿黑正和奔雷腦門頂腦門的頂牛玩兒。
“阿黑,你是不是又偷偷從家裡跑出來了?”皇甫永寧揪了揪阿黑的耳朵,沉聲問道。
阿黑眨巴眨巴眼睛,伸出前爪在地上做了個刨洞的樣子,然後昂著頭,得意的看向皇甫永寧。皇甫永寧不由撫額叫道:“你能不能長點出息,又刨洞!再想不出新招了?都是太妃慣的你!”
阿黑用爪子勾住皇甫永寧的徵袍下擺,使勁兒的搖啊搖的,還拼命的眨巴著眼睛,一個勁兒的討好賣萌,奔雷也用腦袋頂著皇甫永寧的胸口撒嬌,好似給阿黑求情一般。
這一馬一虎撒嬌撒個不停,皇甫永寧也是真疼他倆,何況阿黑已經跑出來了,她也不能再專門將它送回去,而且阿黑也是定北軍的一員,有戰事,阿黑豈能不參加。於是便不再追究阿黑逃家之事。
“阿黑,爹往東邊去了,你能不能找到他?”皇甫永寧想了一會兒,問阿黑道。
阿黑歪頭想了一會兒,才不太情願的點了點頭,要是由著它的心思,它自然是願意跟著皇甫永寧這個兄弟的。
“那就好,阿黑聽話,趕緊追上爹,保護他,你對危險有著誰也比不上的警覺,我現在還不能去找爹,你跟著爹,我才放心。”皇甫永寧很認真的和阿黑擺事實講道理。
阿黑一聽說爹有危險,立刻躍身而起,它直起身子抱了抱皇甫永寧,大腦袋在她的肩上蹭了蹭,然後掉頭便往東邊飛奔而去。
皇甫永寧看著阿黑跑的沒了影蹤,方對奔雷說道:“奔雷,咱們接著趕路,再堅持兩天,我們就能趕到大營了。到了大營,你再好好休息。”
奔雷極通靈性,只見它點了點頭,略偏身子讓皇甫永寧上馬,然後撒開四蹄疾奔如飛,繼續往北趕路。
只用了四天三夜的時間,皇甫永寧趕了從前走十天的行程,趕到了定北軍在北疆的駐地。定北軍眾人一見少將軍回營,立時歡聲雷動,人人興奮的難以自抑。
“少將軍,你怎麼突然回來了,也不事先派人送個信,我們也好去迎你。”一位將軍笑著囔道。
“嶽叔叔,軍情緊急,沒有時間說笑了,諸位伯伯叔叔,我們回帳說話。”皇甫永寧急急說道。
為首的嶽將軍面色一凜,立刻應聲稱是,與一眾將軍簇擁著皇甫永寧,來到了中軍大帳。
“定北軍眾將接旨……”一進中軍帳,皇甫永寧便拿出了昭明帝的調兵詔書宣讀起來。
眾將聽罷心中俱是一沉,定北軍經年鎮守北疆,習的是陸戰,可從來沒有練習過海戰,別說是打海戰了,只怕整個定北軍中,熟識水性的都找不出幾個來。這樣一隻從來沒打過海戰的軍隊前往西海沿子,只怕是兇多吉少……
“眾位叔伯不要擔憂,我來之前已經研習過西海沿子的地形,我們完全可以揚我軍之長,將進犯之賊放至陸地,再行擊殺之。也不必擔心將士們水土不服,太醫院已經著手配藥,不日便將送往渤山。”皇甫永寧大聲說道。
“好,既然少將軍已有通盤安排,我等還擔心什麼,少將軍,您只下令點兵吧。”眾將轟然大聲叫道。
皇甫永寧大喝一聲:“好,嶽叔叔,孟伯伯,楊叔叔,即刻點齊銳兵營四千將士,傲虎營三千將士,疾豹營三千將士,與本將出徵。伍將軍,為出征將士準備十日軍需,發到每位將士手中,令他們自行攜帶,至渤山後所需糧草,由京城直接發往渤山。”
“少將軍,才一萬兵馬,人數太少了吧?不若將整個銳兵營傲虎營和疾豹營的將士都帶上。”嶽將軍趕緊上前說道。
“不必,我定北軍一萬精銳足擋十萬敵軍,倘若倭人來犯,必從海上來,人數不可能過萬。一萬精銳,足夠了。”皇甫永寧胸有成竹的說道。
自從得知有倭人進犯之事,她可沒少研究西海戰事,也算是謀定而後動,是以才會說出這樣把握的話。
“是,末將等謹遵少將軍之令。”嶽,孟,楊三位將軍躬身應是,立刻出營點兵。
沒有被點到的幾位將軍則在帳中叫道:“少將軍,如何不選我們的兵,我們也不比精銳營,虎營豹營差什麼。”
皇甫永寧沉穩的說道:“諸位叔叔莫急,此番千裡長驅,需得日夜兼程,還要保證戰力,我定北軍個個將士都是好樣的,但論體力,還是精銳虎豹三營將士最佳。所以此番讓他們打頭陣。以我的預估,這場戰事應該不會拖的很久,若是有意外,諸位叔伯就得帶兵馳援,你們守在大營,身上亦有重任。”
眾將應聲稱是,皇甫永寧想了想,又說道:“劉叔叔,我記得你營中將士有不少是渤山籍的。”
身形瘦小精幹的劉將軍立刻應道:“少將軍說的沒錯,渤山那邊招來的兵都在末將營,約有六百人。”
皇甫永寧點頭道:“正好,劉叔叔,你將這六百名渤山籍將士召集起來,令他們易服為民,立刻火速秘密潛回渤山,候我軍令。”
劉將軍大聲應是,快步出帳點兵。
皇甫永寧輕輕籲了一口氣,向眾將笑著說道:“方才著急點兵,還沒與諸位叔叔問好……”
“少將軍說這見外的話做甚?少將軍,你好啊,元帥好不好?聽說大公子找回來了,啥時也讓咱們見見大公子唄。”眾將圍上前,七嘴八舌的笑問起來。
“你們都吵吵個什麼,也不說先讓靖邊吃飯,回頭把孩子給餓著,看我饒的了你們哪個!”一聲粗獷的大叫,打斷了眾人的話,皇甫永寧抬頭一看,笑著囔道:“打鐵伯伯,我正餓的前心貼後脊樑,有啥好吃的?”
原來張打鐵人長的粗,可心卻很細,他一早就發現皇甫永寧聲音雖高,底氣卻不似從前那樣足,便知道這孩子必是隻顧著趕路,這些日子一頓正經飯都沒吃過,便去煮了一大碗麵,多多的加了皇甫永寧最愛吃的紅油羊肉臊子,急急送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