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永寧看見大公主手中的蓋頭,笑著問道:“這就是給我蒙頭的帕子?”見證過大公主整個婚事流程的皇甫永寧知道新娘子要蒙上蓋頭的。
大公主點點頭道:“對,這是蓋頭,阿寧,這蓋頭並不悶,還是能透些……光的……啊!”
不等大公主將話說完,皇甫永寧便從她手中拿過蓋頭蒙在了自己的頭上。惹的大公主不由驚呼一聲,她再沒想到皇甫永寧會如此主動。
蓋頭沒有大公主說的那麼透光,不過皇甫永寧是習武之人,感官比一般人靈敏許多,她很輕易的來到桌旁,穩穩的坐了下來。這便是學著大公主當日,等著公孫元青來迎親的樣子了。
“公孫奶奶,阿寧可都準備好了?我來揹她上轎了。”燕京城本來就有做兄弟的背新娘子出門的風俗,皇甫永安又覺得自己沒有沒妹妹做過什麼,因此便強烈要求按燕京風俗辦,他要親自送妹妹上轎。
穩穩的背起妹妹,皇甫永安一步一步往外走,邊走,邊低聲說道:“阿寧,去了王府還要做你自己,要是有人為難你,你千萬別忍著,隨便怎麼出手都行,天塌下來有哥哥給你撐著,放心!咱們兩家離的近,有事你隨時打發人來說一聲就行。”
皇甫永寧低聲回道:“阿安,我不會有事的,王府我早混熟了,往後我鐵定常回家的。爹早年受過不少傷,你可得上心才行。”
兄妹兩人一路聊著一路往外走,還沒到過馬廳,等的心焦的齊景煥便已經迎了過來。
“舅兄辛苦!”先向大舅爺深施一禮,齊景煥又柔情百轉的喚了一聲:“阿寧……”
皇甫永寧剛要回話,便聽到喜娘急急攔道:“新娘子禁聲。”被蒙在蓋頭中的皇甫永寧癟了癟嘴,不說話了。
喜娘暗暗鬆了一口氣,剛才還在內院之中,人兄妹兩個說什麼都行,如今見了新姑爺,怎麼還好亂開口的,那豈不是顯的新娘子很輕浮麼?好在這位新娘子是個聽人勸的,萬幸萬幸!
定北侯府大門中開,齊景煥在左側,皇甫永安揹著妹妹在右側,沿著大紅地毯一步一步走向那半副皇後儀駕。
將妹妹送入肩輿之中,齊景煥回頭看看,立刻叫道:“阿黑呢?阿黑……”
皇甫永安忙道:“阿黑隨後送過去。”
齊景煥搖了搖頭,笑著說道:“不,阿黑隨我們一起走。”
“這……也好,快去帶阿黑過來。”皇甫永安吩咐一聲,管家立刻去辦。齊景煥才與皇甫永寧緊挨著並肩坐好,偷偷拉住了皇甫永寧的手。
沒過多一會兒,背上繫了碩大五彩花球的阿黑歡快的跑了出來,齊景煥招手道:“阿黑上來……”
阿黑搖頭擺尾的蹦上肩輿,伏臥在皇甫永寧和齊景煥的腳邊,昂起收拾的幹幹淨淨的虎頭,看上去威風極了。
“起轎……”隨著一聲悠長的呼喊,肩輿被穩穩的抬了起來,齊景煥輕輕握著皇甫永寧的手,輕聲喟嘆道:“阿寧,我們終於成親了……”
“阿煥,謝謝你!”皇甫永寧突然開口道謝,卻讓齊景煥輕輕皺了皺眉頭,“阿寧,在我心裡你我早是一體,哪裡用謝呢。當日你在城下接住我的時候,我就已經是你的人啦……”
反正肩輿之中除了他們兩個就只有阿黑,所以齊景煥什麼話兒都敢往外說,再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半副皇後儀駕起行之後,皇甫敬德才從定北侯府大門內走出來,看著遠去的儀駕,皇甫敬德心中著實酸澀。公孫老夫人將一盆水遞了過去,皇甫敬德不解的問道:“嬸嬸,這是做什麼?”
“嫁出門的女兒潑出門的水,往門外潑了吧……”公孫老夫人用悠長的語調慢慢說道。
“不,我的永寧才不是潑出門的水,這裡永遠是她的家!”皇甫敬德此時哪裡能聽得這種話,他立刻端起銅盆飛奔回去,將銅盆中的水小心翼翼的倒入院內的太平缸之中,一滴都沒有濺出去,彷彿這樣就能將女兒永遠留在家中。
公孫老夫人見皇甫敬德這般的冒傻氣,不由笑著搖了搖頭,也不再為難他了,只趕去傳送皇甫永寧的嫁妝。
因為樂親王府送了足足一百九十六抬聘禮,所以定北侯府給皇甫永寧的嫁妝便高達了史無前例的三百二十四抬。大婚前兩日,已經送了一百九十六抬去王府,還有一百二十八抬在今日隨新娘子入府。公孫老夫人得趕緊安排。
頭十抬分別是由太後,皇帝,皇後賞賜的嫁妝,後面便是公孫老夫人為皇甫永寧精心準備的,也不知道她用了什麼法子籌辦,只用了不到四十萬兩銀子,便置辦出一份價值近百萬的嫁妝。看的兩旁圍觀討喜之人都覺得眼睛不夠用了,似乎眨一下眼睛,就會錯過不知多少珍寶。
送嫁妝又有曬嫁妝之意,皇甫永寧是武將出身,嫁妝裡少不得要有此兵器馬具等物,其中有一套通體油黑發亮,不知是何質底,鑲嵌著幾十顆碩大寶石的馬具很是惹眼,這套馬具有著強烈的異域風格,有那知道內情的人心裡清楚,這套馬具是去年定北軍大破忽喇,在忽喇王庭中得到了戰利品。據說,這是忽喇汗王納都最心愛的一套馬具。
在兩旁圍觀的百姓之中,曾經在齊景煥下聘之時出現過的,那個戴鬥笠的高個男子又出現了,只見他不錯眼珠子的死死盯著那套馬具,牙齒咬的硌硌直響,聽上去好不滲人。
一個個子略矮些的,相貌極其普通的男子輕輕拍那戴鬥笠的高個男子一下,低低耳語幾句,那個高個兒男子方才移開了緊緊盯著馬具的視線,遠遠的看了那半副皇後儀駕一眼,與那名相貌普通的男子轉身走了。
就在男子看向皇後儀駕之時,皇甫永寧和阿黑突然都直起身子,同時扭頭向左後方看去,卻被飛鳳紋緙絲帳縵擋住了視線。
“阿寧,怎麼了?”齊景煥驚問。
“奇怪,剛才我突然感覺到股很熟悉的殺氣,現在又沒有了,阿黑剛才也感覺到了。”皇甫永寧坐正身子,阿黑也重新臥了回來,皇甫永寧皺眉說道。
“有殺氣?”齊景煥也皺起了眉頭,難道是他們礙了誰的眼?不太可能啊……聰明如齊景煥,也沒想出個頭緒。便笑著說道:“可能是誰太羨慕我們了,應該沒什麼的。阿寧,你餓不餓,我給你準備點心了……你蓋著這個悶不悶,要不要先拿下來……”